当大夫为她简单的医治一番,给她扎了针之后,李极彩才醒了过来。
看到自己身边的环境完全陌生的时候,她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她也不知道她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毕竟她的狗伤了贵族家的小姐,她就算有十个脑袋,估计也不够砍,如果那个洛怜芳死了的话。
当然她蓦然不语坐在那里想着的时候,有的时候真恨不能那洛怜芳就死了,就给小二黑陪葬又如何呢?
她在一间厢房里,周围都是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乱七八糟的书,还有竹简,还有一些帛。
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管他呢,就算是在牢狱里面,那又怎样呢?又能如何呢?
天气很冷,关押她的人给了她一床被子,对只有一床,李极彩不知道自己是垫在身下趴着睡觉好还是盖在身上就睡在冰凉的地板上好。
他们会定时端来一碗药,还有饭食,不过是馒头之类的,很干,又很冷。
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就一直被关在这里了,出不去,也见不到几个人。
她也不想见到任何人,每天端来的药和食物,她也不吃,也不喝也不管。
据说人三天不吃东西,不喝水会死,无所谓。
现在是寒冬腊月,冷的彻骨是她最深切的感受,尤其这个房间她也觉得很阴冷。
只是觉得冷而已,从内到外都是冷的,心也是拔凉拔凉的。
整日就在发呆当中度过,想东想西,胡思乱想。
有时候会想想店里的人,有时候想想小二黑,有时候不想想到李极夜。
因为会变成这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让他出去好好溜一溜狗,结果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也没有看管好?
如果他看看好了,就不会出现伤人的事情了,李极彩想责怪他,想把所有的罪过都怪罪在他身上。
但是回头想想,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而现在李极夜应当没有事,毕竟随缘居的老板是她,狗也是她的,不是别人的。
不知道白天黑夜的李极彩,想累了,就那样躺在地上,身下的被子捂着捂得久了,倒也传来微微的温暖。
李极彩看着屋顶,眼睛眨都不眨。失落失望失意。
人没了,狗没了,钱没了,一无所有。
还有人比她更惨的吗?
辛辛苦苦好了几年,一日回到解放前,她这个样子真的不若在街上乞讨呢。
李极彩笑得苦涩。
“吱呀”忽然,门被打开了。
李极彩耳朵里听得到声音,眼睛却很无神,就那么呆愣愣的。
不管进来的人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都没有任何意义,她现在谁也不想搭理,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她也不想搭理,就是这么任性。
夹杂着风雪的味道闯进来,胳膊很快就感受到了一阵凉风寒意,汗毛不自觉地竖立起来了。
“为何不吃饭?”熟悉的,陌生的,冷漠的声音。
祁晴初。
李极彩听得出来,心头微微一颤,却没有搭话。
竟然是他,他为什么会过来?他不是向来很冷漠吗?
他不是向来不会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为何要来见她?又有什么好见她的?他杀了她的狗。
“……”干枯的嗓子发不出丁点儿的声音,当然李极彩也并不想说话。
站在门口的祁晴初微微有些不耐,还有些烦躁。
尽管他不知道这烦躁出自哪里,或许单单只是因为他跟对方说话,对方并没有理睬他的意思吧。
她这是什么态度呢?
呵。
“洛怜芳的后脑受重创,需要卧床静养几个月,你还觉得你的狗无辜吗?”
“我从未觉得我的狗无辜,但罪不至死。”
“恶犬伤人,不至死?”
“若你记得,便知道当初我即便是被屠户打死,也要护着它,不让它被夺走,它是我的家人。”
“家人?一个畜牲?看顾不好便是你的失职,都城里自有律法。”
律法?什么是律法?
律法就是吓了贵族之后就要被弄死吗?若是小二黑吓的是一个平民呢?
她愿意掏出所有的钱去给这个平民医治,只求换下它一条命,不行吗?
一定要陪葬吗?若是小二黑伤了许多人,最初她就不会让它活着,可是这是场意外,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就这样匆匆结束它的生命吗?
在别人眼里它是狗,可是在自己的眼里它不是狗,它是她来到异世以后,唯一不离不弃守候着她的。
捡拾各种各样的垃圾给她吃,陪伴着她,从来不因贫困离她而去,对于李极彩来说陪伴有多重要,祁晴初永远也不会懂。
可是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就是疯话,就是傻话,根本就不会有人理解。
“是,律法,你就是律法。”你就可以随便直接开口将这条狗给弄死,你怎么不经过官府审判呢?你怎么就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就是因为你是高贵的祁大人?陛下的宠臣?呵”李极彩提到小二黑的事情,就已然痛极了,如同破裂的伤口再一次被狠狠地撕开扒开然后用棍子乱捅。
所以,李极彩说的话有些口不择言。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针锋相对,过往都是李极彩小心翼翼的去讨好祁晴初。
“愚蠢。”若不是为了救他们两个,他至于耗费那么大力气把这件事情掩盖过去吗?
现在洛家都对他生了嫌隙,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更加麻烦了。
他在当中又耗费了多少呢?以她的脑袋就看不出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