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老大夫和祁晴初。
老大夫在踏出门口的时候回头悄悄看了眼站在床边发呆的祁晴初。
布满皱纹的老脸纠结了一会儿,似乎是不甘心,又有些顽皮,抱着问完就溜的心态,许老大夫抿唇坏笑道:“不是那洛家的丫头?”
祁晴初听到他的话愣愣的回头,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反应过来之后刚想反驳许老大夫的话,对方却已经溜了……
完了,被误会了……
祁晴初的眼睑垂了下来,遮盖住了懊恼和郁闷的情绪。
他是个傻子。
没错,他就是个傻子!大傻子!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憨憨的事情!
都怪席子恩!
祁晴初满肚子的郁闷和憋屈情绪无法发泄,只能将之全部寄托于席子恩的身上,都怪他,如果不是他一开始掺和进来这件事,怎么会将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李极彩甚至还住进了他的家中,此时此刻还躺在他的床上,他甚至还帮她洗了澡换了衣服,这简直就是打死他也不会想到的事情。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偷偷给女子换衣服这件事情,祁晴初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实在是丢人又羞耻,万一有一天,李极彩知道了,不不不,他不可能会知道的,就他们两个人在,而且她又昏迷,根本就没有意识,只要他自己不说,就没人会知道,对,没有人会知道的。
再给他一次选择的话,他一定就会将李极彩给丢出去,撒手不管,然后任其自生自灭。
他不会管的,天知道他怎么一时想不开就管了,真的不应该这样做的。
祁晴初站在李极彩的旁边,沉默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走近李极彩的身边,弯下腰来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直起身子出了房间。
算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她计较。
或许,祁晴初自己都没有发觉,不过短短几时,李极彩在地牢里睡了一夜,旁边的屋子空了下来,不再吵闹了,也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歌声传来,祁晴初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觉得少了点什么?
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要想办法尽快把李极彩给送走,不能让她再待在祁府了。
祁晴初的心里隐隐的觉得,就是不能让她待在自己的身边,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可是,他也不敢把李极彩送的太远,因为,李极夜很可能会跟着她一道走。
究其根源,祁晴初知道当初是李极彩鼓励李极夜去考取功名的。
出于不想乞讨,还有不想在店里给李极彩做事的原因。
李极夜才慢吞吞的真的去准备科举考试了,整天就待在那个绿云书社。
实际上人家真正的身份是燕国的皇子,说实话对于楚国的科举考试的功名,或许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只不过他现在沦落在楚国,无法回去而已。
也就是说,这个功名对于李极夜本人来说并不重要。
祁晴初猜测,李极夜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李极彩,一直隐瞒到了现在。
就连考取功名的时候,他都在试卷上动了手脚,故意将有些地方写错,乃至有谬误。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调取李极夜试卷的祁晴初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燕国第三皇子不是个傻子,他知道如何去隐藏自己的身份。
李极彩一旦被送走了,送到哪里去李极夜势必也会跟过去的。
如果隐瞒李极彩的行踪,李极夜要是有什么异动的话,他也不好控制,祁晴初左右为难。
也罢,就暂时让她继续住在自己的隔壁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动又动不了她,现在又生病,躺在床上不能动,老老实实的,罢了罢了。
祁晴初在大夫走了之后,又悄悄的将李极彩给弄回到隔壁的房间里去了。
抱着她的时候,只觉得她的身体很轻。
都没有多少重量,好像瘦的好像只是个骨头架子,唯独胸前胸脯还有些肉。
虽然面上有些黄巴巴的,可是皮肤干净细腻,没有什么明显的疤痕。
长得也就一般,其实,在祁晴初的眼里,也没有哪个女子长得是特别好看的,他向来对女子的容貌不是特别感冒。
因而也不觉得自己的容貌有多出色,尽管外人皆是夸赞他丰神俊朗,可是,大家都是血肉之躯,又何来堪比谪仙呢?不过是世人夸大溢美之词而已。
安安静静闭着的眼睛,长而浓密卷翘的睫毛像两只蝴蝶,呼吸之间,祁晴初觉得安静时候的李极彩看着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又或许是祁晴初的身边遇到的女子都是温顺乖巧的,哪里有女子像李极彩这样泼辣大胆的。
或许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市井之气吧,祁晴初蹙眉,胸膛里的心有些躁动不安,却也不知道这烦躁只敢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