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苦苦的汤药,那些冰凉难闻的药膏,那缠绵病榻的无力之感,还有午夜梦回时,缠绕她不放的噩梦。
洛怜芳从来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苦痛,她不敢忘,她也不会忘。
她要让所有让她痛苦的人,都付出相应的代价。
都说男子薄情,想来如今当真是若其所说。
薄情至极。
祁晴初其实从未向她承诺过什么?更没有允诺过什么,他们两个之间的暧昧传言都是她自己单方面放出去的消息而已。
祁晴初从未明显表现过对她的不同,他看着她的眼神,跟看席子恩的眼神并无什么不同。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而已。
饶是洛怜芳再对祁晴初痴心,可是对方的心是块的石头怎么捂都捂不热,那么她也完全没有必要再贴上去了。
即便是再喜欢。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死了。
从鬼门关里走一遭回来的洛怜芳忽然就看清了很多,心境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屋外忽然狂风大作,窗户被吹得摇晃直响,发出“哐啷啷”的声音来。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哗啦啦”的雨声覆盖了天地间的一切吵闹的声音,长长的雨帘遮挡了屋外的视线,让人看不清远处的景物。
穿堂风进来掀起了房中的衣帐,坐在其间的洛怜芳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旁的丫鬟看起来竟觉得洛怜芳看起来有些鬼魅吓人,不经意之间悄悄的溜出了房间。
这样的情形之下,谁还敢待在房里呢?
要说自家小姐也是倒霉,好端端的在外面竟然也被人咬了,别人在外面好端端的,怎么就不会被咬呢?
所以说到底,小姐她时运不济,怪不得别人。
辗转洛怜芳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了,丫鬟们整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自家小姐发脾气。
越是在床上躺着的时间越久,洛怜芳也变得越来越心浮气躁,难以伺候。
吓人们也是看脸色行事的,看到洛怜芳躺不住的样子。
于是就上报给了老爷夫人,让他们多想想办法,小姐整日心情不好,冬天伤口恢复的又慢,长此以往,难免保不住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尤其是他们眼中的准姑爷,祁晴初,最近来的次数少了,是不是这当中有什么问题?
做下人的无从猜测,外面打听来的消息也是只言片语,只说是祁大人一直都特别忙碌,最近陛下交代的事情更多了,说是抽不开身。
可是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因为祁晴初觉得洛怜芳受伤了不美了还是怎么地了,就不来了。
祁府里的下人,都城里的流言都没有什么,就是洛府里传的那才叫一个沸沸扬扬。
尤其是在洛怜芳受伤之后,大家都觉得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要么祁大人摆明了态度要娶了洛怜芳,要么就是将她一脚踹开。
对方的态度向来暧昧不明,模模糊糊的,谁也不知道祁晴初是真有娶妻的打算,还是跟洛家另外有联系。
要知道,政治上的事情,可是谁也都说不准的。
别人会这样想很正常,洛怜芳自己也是这样想。
她都这样了,这到底娶不娶她?
无论如何,洛怜芳觉得自己跟祁晴初有必要要好好深谈一次。
“给我递个帖子,到祁府,叫祁晴初过来,就说我病情反复,好像有加重的迹象。”洛怜芳的语气很平静,声音很低,几乎都要被那雨声给盖过去了。
可是还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了一声柔柔的女声。
她说:“是”
房间里的丫鬟走了多少洛怜芳不知道,但是自小跟她跟到大的平芜肯定是在的。
想通理智了的洛怜芳,在下定了决心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些事情,一件一件慢慢来,害她的谁也跑不掉。
如果祁晴初自己不上门的话,她就去请,请也要把人请过来。
怎么,难道她不应该为这件事情讨个说法吗?
一闭上眼,那只狗冲着她冲过来的时候,祁晴初并没有站出来保护她,洛怜芳相信,如果他当时主动出手了,自己绝对不会被那只野狗给扑倒的。
每每想到这里,便觉得心中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还有愤怒,难以遏制。
都说祁晴初是个忠臣是的好男儿,可能是见死不救,还是好男儿吗?
其实她以为她跟他已经十分熟悉了,这么多年下来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算不上什么吗?还是这个人当真如此凉薄,谁都不放在心上?
整日躺在床上的洛怜芳,早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来来回回咀嚼了不知多少遍。
在此期间,无论是沉睡的时候,又或者是清醒的时候。
她总是在胡思乱想,想着那些有的没得,揣测那些人的好意和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