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人驿,房中灯火未灭,江水寒心中挂想着段冷玉和封家,尽管门外已经打过二更,还是没有睡意。
“这么晚不睡,是在想些什么?”叶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转眼间已经来到江水寒对面,江水寒依旧习惯他的神出鬼没,倒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道:“段大人被抓回王城受审一事,你听说了吗?”
“早就全城传的沸沸扬扬,想不知道也难。”
“我想不明白,秋闻玉究竟是用的何种手段,居然能左右王城,难道是霍家?”
“无论如何段冷玉这次是免不了受罪。”
“叶空,我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不对。”
“秋闻玉是个什么人,我很了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段冷玉既然都插手了,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我不会让她为所欲为。”江水寒握紧了拳头,抬头看向叶空,道:“这几日你去哪儿了?”
“我去哪儿不重要。”叶空摘下帷帽扔到一边,江水寒看见他脸色有些惨白,这才想到,他是药瘾犯了,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床上走去,便说道:“你这药瘾怎么说来就来,辛亏我……”江水寒话还没说完,叶空突然逼近前来,江水寒往后一退坐倒在床上,心中一凛,眼见叶空再次逼近,她转而起身挡住叶空,也不知是不是这药瘾乱了他的气息,叶空身体意外的柔软,被江水寒轻易推倒在床。
“你这是做什么?”江水寒拿起身旁的剑用剑鞘抵住叶空的胸口,质问道。
“我们都来来回回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许我放肆一回又不会如何。”叶空扯着一个邪气的笑容,神情很不对,江水寒便道:“你是发生何事了?”
发生何事?叶空微微一怔,或许是心中烦闷,自从佛寺回来,叶空便有了想法,除了圣坛与红鸢,江水寒也许可以成为第三选择,可是此次出城还是未能寻得韩峰下落,原本心中初成的打算又无法实现。
“叶空?”江水寒看着叶空走神,便喊了一声,叶空双眼开始有些迷离,他伸出手抚上江水寒的剑鞘,江水寒顿时汗毛竖起,当即起身跳开,叶空却是紧跟不舍,起身一抓,便将江水寒逼到墙角,江水寒果断出手,不稍片刻双手就被压住,两人四目相对,以一种以为不雅的姿态对峙着。
“叶空,我警告你给我放开!”
“不放。”叶空还是一脸玩味,他甚至当着江水寒的面,用力的呼吸着那醉人的香味,而这副模样一直让江水寒深感厌恶。
“叶空!”江水寒咬牙低声喊道。
叶空却是全然当做没听见,他缓缓低下头,朝着江水寒那纤细的脖颈,迎着那美妙的香味。就算最后不能成为第三选择,至少享受当下也好。湿润的舌尖舔舐着她的脖颈,汗水夹杂的味道实在太过美妙,让他不禁沉沦,当真极品。
“你给我滚开!”江水寒一声怒吼,用头狠狠砸在叶空的头上,这十足的力道正好砸在叶空的左脸上,叶空力道一松,江水寒立马将他推开,叶空后退数步才停下,然后抬眼看向江水寒,表情有些不耐烦,明显对于江水寒的打断很不满意。
“江水寒,你干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极为沙哑。
“我干什么?你应该看看你在干什么!你给我滚!”江水寒气急败坏地说着,用剑指着叶空,叶空神情一冷,微微眯起眼睛,想跟打吗?也未免太自不量力。只见江水寒退到床边,从枕头旁边拿出一个小盒子,直接扔了过来,怒道:“快滚,我不要看到你。”
他看了眼手中的锦盒,一时没反应过来,再看江水寒背对自己一副不想再说的模样,也罢,现在没必要纠缠,然后便离开了。
离开散人驿,叶空并没有走太远,他躲在暗处,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个瓷瓶,他知道里面装着药,打开,喝下,他瘫坐在地上,被手挡着眼睛的位置,静静享受着这一时的欢愉。
长夜漫漫,散人驿暂时还是不要回去,醉仙楼也不行,暂时还是不要让红鸢知道自己的行踪,这路上来回奔波,实在有些累人,反正这西阳城这么大,还怕寻不到一处喝酒的去处。叶空来到琳琅街,虽然已经入夜,这里人来人往还是不少。寻了一处人少偏僻的酒肆,坐在一处角落,点了酒肉这才摘下帷帽得以歇息。
店小二上了酒肉,叶空饮了几口,这酒也太涩,微微皱眉,还不及红鸢亲自酿的酒的十分之一,算了,今晚他也不想讲究太多。
不多时,店中进来三人,为首是一个身着月白锦服的年轻公子,身后两人则是护卫打扮,三人就在入口的位置坐下,年轻公子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说道:“真没想到在这繁华之地,还有这一方幽静。”
“公子稍坐,小的去点些吃食。”
“快去。”
点完酒菜,三人说说笑笑,叶空本是背对着他们,突然一阵香气传来,闻着味道,竟是上好的琼花房,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其中一人正将两壶酒打开。那个年轻公子注意到叶空这边,对着叶空点头一笑,叶空瞥了他一眼,回头不去理会。
越北望其实早就注意到那个坐在角落的男子,毕竟这空荡荡的酒肆就只有他一人,却未想刚刚一瞥,瞧见那人五官俊逸,再看其一副江湖人的打扮,心中倒有几分想与之结识的想法,便让护卫端起酒壶,与自己一起直接走向那个男子,正面看着确实是位俊美的公子,拱手道:“美酒岂能独饮,不知公子是否愿意与在下共饮几杯?”
酒香实在迷人,叶空抬眼看了看他手中的酒壶,只道:“坐。”
越北望心中一喜,与叶空相对而坐,倒满两杯酒,举杯道:“在下越北望,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叶空。”叶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香醇无比,实为上品。
“叶公子好酒量,看来叶公子也是好酒之人,今夜有缘能与公子再次相遇,实在是有缘,这杯在下敬你。”
两人一连喝了数杯,越北望开始聊起自己这几日在西阳城的见闻。原来他外地来的,到西阳城不过三天,不过这西阳城的繁荣昌盛完全不亚于王城,实在令人惊叹。听着越北望絮絮叨叨,叶空全然没有理会,只一昧地喝着酒,越北望看出端倪,便道:“在下从前就听说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一直很是羡慕,叶公子可否与在下说些江湖趣事。”
“江湖哪有趣事。”叶空低声说道:“都是打打杀杀罢了。”
“看来叶公子也是豪爽之人,不过人这一生总不会只有打打杀杀吧?公子难道就没有什么趣事?”
叶空没有回答,可能是喝多了酒,脑子里总会不时冒些陈年旧事,弄的那些伤春悲秋,叶空轻轻摇了摇头,道:“喝酒。”
“好!”
西野临近西部蛮荒之地,那时跟随老头,部落迁徙食物短缺是不可避免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分昼夜地习武杀人更是习以为常,唯有每次夜晚寒凉,习武完毕时,吃着甜甜的奶糕喝上一大碗肉酱汤,方为人间至乐,还记得那时大师兄子书带回一种名作白糖糕的甜食,叶空至今还记得那种甜腻的味道。若是自己不知道老头对自己所作所为,若是韩峰没有害自己落的一个饮血恶鬼的下场,或许就算还是这般杀人度日也好,不得长寿也罢,也至少能糊里糊涂到死,只是现在,他心有不甘!
转眼两壶琼花房加上店里的几壶酒都空了,叶空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越北望也是迷迷糊糊,吩咐两个护卫搀扶着叶空,四人这才离开,返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