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上前紧握着冯娘子的肩头,脸上少见地显露出厌恶一个人的表情。
“打女人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我看这种人也不必治了,死了算了!”
祁陌也皱了眉头:“冯娘子,男人就是该疼自家媳妇儿的,何必委曲求全呢?”
“不……”冯娘子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些许,“我夫君以前是很好的,只是病犯了之后……”
她抽噎了一下:“他出门总觉着有人笑他,确也有人拿此事笑话他,他就变了,他曾经也是一个疼惜妻子的好丈夫啊,我那样……他也不曾嫌弃过我……”
“我想要,想要找回这样的夫君。”她抬头看着戚若,眼中满是希冀,“大夫,你能帮帮我吗?”
戚若学医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的,个人总也有个人的日子要过,她总也不能拿此事去逼迫她,说来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
“放心,我会尽力的。只是这古法已经失传多时,我以前在看到治这病的方子时有过补齐那味药的想法,到底是没试过,只得试试了。”
戚若回头看着还躺在床上的男人,补道:“但也不能彻底根治,至于到何种地步也不晓得,但好歹是能控制一二的。”
冯娘子抹了把脸上的泪,眼中满是喜悦,似还藏着孤注一掷,像是与大海搏击的一叶扁舟,孤寂却坚决。
戚若偏头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男人,对冯娘子道:“冯娘子,你去找盆热水来,我这边再给他瞧瞧。”
冯娘子点了点头,却犹不放心,是一步三回头。
戚若见了,心头又有股子无名火起来了,正欲开口却是被祁陌拉住了,就听他道:“冯娘子,你放心吧,我媳妇儿是大夫,不会为难你夫君的。”
祁陌瞥了眼戚若的神色,立时伸出脚蹬了下还在床上安稳躺着的冯管事。
“好啦,媳妇儿,我替你出气了。”
而躺在床上的冯管事这会子却睁开了双眼,可他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屋顶,是一言不发。
戚若见了他就来气,当下也没打算压住自己的火气:“你看看你媳妇儿,对你多好,不离不弃的,你呢?你还打她!你算什么男人!”
冯管事不冷不淡地回道:“我本来就算不上男人。”
“你……”
戚若被这话气得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干脆坐到一边看也不看这人。
此声屋内却突兀地响起了一声轻笑,也引得冯管事侧目。
“你笑什么?”冯管事似乎又觉着自己这话问得好笑,“是啊,挺好笑的,我真傻,还问这个,有哪个男人承认自己不是个男人呢?”
“原来这世上评判一个男人是不是男人竟这般狭隘了?”祁陌垂眼看着冯管事一直难以启齿的那处,撇撇嘴道,“难道看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爷们儿不是该看他如何行事吗?”
“为国为家,有担当,不都能称为一个爷们儿吗?怎么?”祁陌漫不经心地看向冯管事,眼中满是轻蔑,“你觉着他们不够爷们儿?不是男子汉?狭隘的是你还是别人?”
“最后奉劝你一句,女人是拿来疼的,不是你挥之即来喝止即去的。”
话罢,他就打算牵着戚若离开,冯管事却又开口了:“不,我只是觉着她值得更好的男人,起码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的男人,有孩子……她一直想要个家的……”
“我不敢写休书给她,害怕她以后难以再嫁出去,我就想她跟我和离……”
“砰”,是木盆砸到地上的声音,是水洒了一地的声音。
门被人猛地推开:“憨子,我们是夫妻,为什么就不能一起扛呢?你个憨子,你以前何曾又嫌弃过我……”
冯娘子说着就扑到了冯管事身上大哭了起来,冯管事是再舍不得了,将人紧紧抱着。
两人就这样抱作一团哭了起来。
戚若和祁陌对视一眼,默默地退出了屋子。
回去的路上祁陌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了,嬉皮笑脸道:“没事儿,媳妇儿,我可不是冯管事,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戚若却是立时止了脚步,转身定定地看着祁陌,半晌才认真道:“夫妻本是同林鸟,何来大难临头各自飞?”
“若是你为了所谓的苦衷瞒着我,赶我走,若我真的心灰意冷了,我便再也不会回头瞧你一眼了。你也甭想着将我哄回来,从此以后我们就两不相干了。”
祁陌震颤,喃喃着重复了一遍戚若的话:“夫妻本是同林鸟,何来大难临头各自飞?”
“好。”他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耀眼的光芒,“媳妇儿,这可是你说的,就算我残了你也别想着离开我。”
戚若眼神一变,气得上前锤了下祁陌的胸膛:“说的什么话啊?”
祁陌灿烂一笑,将人一把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