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请皇上给臣和贱内赐婚。”
皇上笑着摇了摇头:“方才还跟你说让你尽力护着,你便是这样护的?”
祁陌不语,皇上低头抿了口茶,将茶杯轻轻搁下,才又道:“朕可以赐婚,不计较旁人说什么是朕忌惮你,才给你赐了这么一桩婚。但你要晓得,她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她真的能担起镇国公府主母的担子吗?往后,有很多为难。”
“但她确是臣的妻,她嫁的是臣,不是镇国公府。”
皇上说的那些祁陌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他并未问过戚若,不为其他,戚若不做他的妻又会是谁的妻呢?他断不会放手,戚若更不会是顾忌这些的人。
他总在想,得有多大的缘分才能将他们两个毫不相干,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干系的人牵扯到一起,还结成了夫妻啊。
“我想给她十里红妆。我晓得,方才那番话是我天真了,她嫁给我之后势必是要跟镇国公府牵连在一起的,可那又如何?她的脾性不必那些个世家小姐差,甚而教养脾性都要更好,她也会女红,也能读书识字,甚而还会她们都不会的医术,我倒觉着比她们都要好。”
祁陌已许久没在皇上面前这般僭越地自称了,好像自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后就没人敢在他面前这般自称了,乍一听他都禁不住愣了愣,到头来他还是没拗过祁陌。
“你都这般说了我又当如何?自是成全你了。”
祁陌笑了,像少时般不甚真诚地随意拱手行了礼:“那谢过陛下了。”
皇上觉着自己只要一碰上祁陌就拿他没法子,忍不住又摇了摇头,叹道:“能遇到个相爱的人不容易,朕这辈子就这样了,就想着兄弟你还能如愿。只是朕是愈发想瞧瞧弟妹了,到底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真的那般好。”
“各花入各眼,当然,臣这媳妇儿啊确实好。”
两人又说了会儿笑,寒暄了一番,祁陌便提起了戚仁的事儿。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皇上挥挥手就过去了的,自也不算什么,可当皇上晓得前因后果后就皱起了眉。
“她的出身未免同你太过不般配,也有太多隐患。”
皇上事先没想到戚若的身世如此复杂,生母原先竟是个官家小姐后被充作官妓,其祖父又是被人陷害才遭此一劫。
祁陌说这些个事儿不过是想着皇上迟早是要派人去查的,不若他仔细摊开来说。
“陛下,您方才可是答应过我了。况,岳母已去世多年,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的,阮宸也早已帮我料理妥当了。”
祁陌活脱脱一副无赖模样。
“你小子,还真是拿捏得好啊,合着在这儿等着朕呢。说来要不是阮宸为了查清你夫人的身世,又找人掩盖,动作过大你也不会被仁亲王给发现。”皇上也不知自己今儿是多少次摇头叹息了,“随你吧!”
这事儿既然已经定下,两人便聊起了当今局势,待理清楚些思绪后祁陌就起身告退离宫了。
戚若醒时祁陌还未归,又快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她随意吃了两块糕点便打算去厨房准备着了,只是她还未跨出他们醉卧院温氏那边就有人来请了。
“戚若姑娘,老夫人有请。说是爷去宫里见皇上了,这厢还未回,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了,怕府上人招待不周,这会子想请你一起去用膳。”
戚若没想到温氏会来请自己去用饭,听这大丫鬟的口气这府中人也是不承认她身份的,不然不会客气地喊一声姑娘。
可她到底是祁陌的妻子,祁陌虽说叫她不必理会温氏,她身为晚辈,该做的礼数还是要做全的。
“我这就去,还得劳烦带路。”
戚若不懂他们这边都是怎么称呼的,这丫鬟既然叫自己一身姑娘她总也不能平白端出主人的架子来,干脆也就不称呼了。
穿过好几个回廊,走过一个花园,又是几个回廊,绕得戚若头晕,这才到得温氏的院子。
“姨母。”
之前在大门口的时候就叫过人姨母了,断没有这会子因着那身姑娘就不叫姨母的理儿了。
温氏笑得很是和蔼,亲热地拉起戚若的手就往屋里去,将将坐定她就开口了。
“我就想着你这时候该起了,让人来碰碰运气,没成想你还真起了。今儿下午歇得可好?”
“劳烦姨母挂念了,甚好。”
戚若跟人不熟,只好中规中矩地答着。
“歇得好就好,我就怕陌儿这孩子刚回来太忙怠慢了你,要我说啊,你还不如搬来我这院儿,我这老婆子闲来无聊还能陪着你聊聊天,做做女红。”
哪里有妻子不同丈夫住在一起搬去同婆婆住的理儿?
戚若一下子就明白了温氏的意思,这是不承认她是祁陌妻子的身份呢,要是她笨点还真意会不了温氏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