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为了讨个好彩头今儿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唇脂都比往日涂得要更浓重些,又精心挑选了件白衣,上绣有粉色芍药花,在衣裳外面披了件红披风,整个人显得娇艳欲滴的,到得城门口下马车时不知惊艳了多少人。
戚若可顾不得旁人或欣赏或艳羡的目光,满心满眼皆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那人,眼见着人走远了还是不舍,忙又提着裙摆往城楼上走。
一般的平民百姓是不能上得城门去的,可守城门的将士是眼睁睁看着堂堂镇国公同自家夫人依依惜别的,自然是不会拦了。
戚若提着裙摆上得城楼,却见祁陌一行人在漫天白雪中渐行渐远,她不知为何陡然生出一种悲凉之感,好似此一去她不知何夕才能再见他了。
直到祁陌一行人连个小黑点都瞧不见了戚若才回过神来,提着裙摆,任夏荷和秋菊扶着往城楼下去了。
甫一上得马车夏荷便轻声问道:“夫人,莫尚书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想见您一面,不知您……意下如何?”
戚若一愣,一时下不了决定,而马车已缓缓朝镇国公府去了。
夏荷又道:“夫人,您真的不去看看?”
戚若诧异地看向夏荷。
夏荷往日不是个多话的,若是她像今儿一般沉默夏荷必然不会再多问,只会在一边儿等着,这还是夏荷头一次表现得这般急躁。
“夏荷,你为何如此想让我去见莫尚书?莫不是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罪名可就大了。
夏荷忙跪了下来:“奴婢待夫人忠心耿耿,决计没有二心,奴婢只是觉着……觉着夫人不该逃避下去,事情总要解决的……”
秋菊也忙跪了下来为夏荷求情。
“夫人,我和夏荷自小就被卖进镇国公府,何其有幸能伺候国公爷,又何其有幸如今有了您这位主子,夏荷定然是不会背叛您的,请夫人明鉴啊。”
戚若待人向来宽厚,也从不觉着自己一语可以叛人生死,但有些事情一旦越界她也是决计不会手软的。
不外乎其他,她要守护自己在乎的东西,那有些东西就必须舍弃,譬如,无端的仁慈。
“我从不愿过分苛责你们,我要的也不是绝对的忠心耿耿,但你们该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戚若见两人是听进去了才展颜一笑道:“你们起来吧,我只是希望你们能记住,你们既跟了我那心必然是要偏着的,偏向我的。”
她这话着实霸道了,但现今局势不明朗,为了不拖祁陌后腿,她确实需要好生敲打府中人一番。
夏荷和秋菊是一番表忠心,这才站了起来。
“我们先去宁远侯府瞧瞧老夫人吧,之后……之后再去见他吧……”
戚若现下心中是五味杂陈,祁陌和莫忘两人分属两个阵营,注定了两人争斗的局面,可一个是自己的夫君,一个是自己很有可能的……父亲。
她不想面对,甚而胆怯逃避了数日,就是怕确认了莫忘是自己的父亲。
可她又想知晓娘亲过往的事情,又想知晓他为何没来找苦苦等他的娘亲。
“国公爷可有向你们打听过此事?”
戚若轻启唇瓣问道。
夏荷答道:“国公爷近日很忙,每日早早出门,回来时夜已深,不曾过问过,但是……国公爷绝顶聪明,奴婢想着国公爷该是觉出了不对劲儿,只是没来得及问罢了。”
可不是,温氏使了招连环计,那她肯定是有前招的,祁陌不知她的前招,那必然会想到是戚若想法子解决了,至于这法子是什么却是有待商榷了。
“罢,待他回来我亲自同他说。”
戚若话是这般说可心中还是惴惴然,她是左右为难,更怕因着她惹得祁陌犹豫不决,进而导致皇上同镇国公府生了罅隙,到时候只怕就是覆水难收了。
她今儿打算去见莫忘也不是做好了准备,不过是想着此事合该解决了,不定……不定能让他看在自家故去娘亲的面儿上让他罢手。
虽说是妄想,但有希望她便想试试。
到得宁远侯府阮老夫人是对戚若好一顿训,无非是因着戚若生着病还不让她去瞧她,她心中这才有了些气,说来说去不过是心疼她
戚若既来了自没有看了人转身就回去的理儿,是陪着阮老夫人用了饭,又等着她要歇晌了才离开了。
“可去同他说了?”戚若一回到马车上就低声问道。
夏荷低眉顺目地答道:“说了,特特去的角门,没人瞧见。”
戚若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抬起手掀起马车帘往外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