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走了,这都过了三日了。”丹芷在一边儿提醒道,“只怕大人再待下去处境就危险了,他那边儿今儿也给奴婢递了消息来,让奴婢带着您过去。”
戚若握着帕子的手一紧:“今晚走?”
丹芷答道:“是,听说今儿宫中事务繁忙,国公爷还在宫里头忙着呢,今晚上走再适合不过了。”
戚若胡乱地点了点头:“我收拾一下,你出去吧。”
丹芷大喜,中气十足地应了声就退了出去,可戚若却是高兴不起来了。
她在床上呆坐半晌,后猛然惊醒,扶着床沿起床打开柜子开始收拾了。
其实也没甚好收拾的,就几身衣裳,一根挽发的钗子,还有……那把匕首,祁陌送的那把匕首,她是断断舍不得的。
她也是后来才晓得这匕首是大乾开国皇帝赐给镇国公府的,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拿着这把匕首不是单单的可以救人一命,而是可以救阖府一命,这是开国皇帝的承诺。
但这是祁陌给她的定情信物,是他说的,算作定情信物的,她不想落下。
她也不是不回来了,她是这样同自己说的,可她到底还是去一边儿的桌案前提笔写了封书信留给祁陌,一封带着诀别意味的书信。
夫君阿陌:
见信如晤。
我好像很少当面喊你做夫君,只因羞涩难当,放不下女子矜持,然心中已辗转千万遍、熟稔于心、挥之不去,永远记得一个名唤祁陌的男子是戚若的夫君,在莫名的一刻闯入了我的世界,拉住了我的手,带我寻得了归途。
自此,你便是我唯一的夫君、唯一的归属,乃心之所向也。
只是,世事难料,前路漫漫,我终究心生了惧意。
当你瞧见这封信时我大抵已走了,我不知该如何向你提及这一切,是我胆怯了,懦弱了,故此逃避了。
待我想一想,再想一想,许就能同夫君你说出一切,恐还是不够坦然,但总能开这个口,到那时你的阿若便回来了,任你处置!
只是此一去我也不知何年何月方回,若是……若是你又遇上了心爱之人,那便娶了她吧……我本不该耽搁你的。
怕是你又要怪我了,说我不够信你。
只是镇国公府终需传宗接代,不然是为不孝,我担不起这个罪名,更是断不想你去担。
不过,若你觉着独身一人更好那便单着吧!你觉着满足才是好的,旁人说再多于你也是无用,毕竟这世上实难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提及此我也是心痛难耐,只是我就怕……我想了一辈子也想不通该如何啊?我更怕你这般好的人被旁人拐走了该如何啊?
但你要是欢喜了旁人,那就不要放开,不要为了所谓的承诺放弃那本该唾手可得的幸福。放心,我不会怨你的,我只怕你怪我弃了我们的小家。
思来想去,惟愿你幸福,你幸福了我便幸福。
你定然又要说我口是心非了,我不辞而别,你又哪里能欢心得起来?
可我怕我留着便是你最大的不幸,我怕你后悔,我更怕你发现我们走到一起一切都是错。
我怕,阴差阳错,不过一场孽缘。
不该的,分明一切都是那般美好,一起经历的痛苦的也都是美好的。
没有误会,只有携手共度,那多好啊,好想就这样一辈子啊,只是一辈子有些远,我们永远也没法子预料到一路上会遇到什么。
你那日同我提及的将来,我也好想拥有,希望到时候我还能拥有。
我只求你不要追究此背后的真相,若是……得知了,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望君珍重!
思之念之。
汝妻阿若留。
戚若是含泪写完这封信的,泪水打湿了信纸,污了好几处字迹,可是她顾不得那般多了,题上自己的名字后更是不敢再看,立时离开桌案,同那封信离得远远地。
天将将黑丹芷便进了屋,见戚若还坐在床边,急急取过一旁的大氅给她披上,又将包袱给她提上让她藏在大氅后,这才带着她出了屋子。
“秋菊去熬药了,夏荷也被奴婢支走了。”
戚若听着丹芷跟自己交代的事儿心中恍然,她倒希望能被人拦上一拦,可是不能啊……
只是谁也没想到被丹芷支走的夏荷去而复返,恰好瞧见两人要出门的身影。
“夫人,您的风寒才将将见好,您这是要去哪里啊?这……天儿也黑了,不如明日再出门?”
“憋闷着也不好。”想了想戚若还是实话实说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顿了顿,她还是不放心,又仔细叮嘱道:“你且等着国公爷,若是回来了你同他说一声,熬点暖胃的粥,清淡些,他到时候饿了也能吃点。”
夏荷觉着戚若有些不对劲儿,又劝道:“夫人,这内乱刚刚平息,夜里怕不太平,这时候官兵还在到处搜捕呢,就怕有漏网之鱼,要不……等国公爷回来了您同他说一说?明儿不定国公爷还能陪着您一起出去呢。”
丹芷看了眼戚若的脸色,又四处看了看,见院儿里这时候正好没人,她掏出银针就要动手将人给弄晕,却是被戚若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