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裕成将信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合上信后对杜大郎厉声道:“你回去告诉凌绩鸣,只要我姜裕成在一天,他就别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杜大郎吓了一跳,大声道:“姜大人,满满是我们凌家的孩子,你可没资格决定她的去向。”
“没资格的是他凌绩鸣才对。”颜娘虽不知信里写了什么,但听了杜大郎的话后气得发抖:“满满是我和夫君的女儿,她姓姜,跟你们凌家没有任何关系。”
她又看向凌三娘,“当初你们凌家是如何对我们母女的,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当初我大着肚子,范瑾逼上门来害得我早产,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满满。结果呢,你娘嫌弃她是个女儿,看都不愿看一眼;你大姐骂她是赔钱货,还险些下毒害死了她;你二哥从未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和离时没有丝毫不舍;你爹把她当成是讨价还价的筹码,在他眼里,满满这个孙女还比不上几抬嫁妆。”
“我与凌绩鸣和离时,说好了满满跟着我,从此以后与你们凌家无任何干系,他也是在和离书上按了手印的。想反悔,绝不可能。”
凌三娘连忙劝道:“颜娘姐姐,你先听我说,我二哥让满满回去,也是为了她好。”
“宫里的祥嫔娘娘是我二嫂的表姐,想要选一个四至五岁的女娃去宫里陪伴二皇子,二哥想要补偿满满,所以才决定送她去。”凌三娘一边观察她的神情,一边道:“颜娘姐姐,满满要是得了二皇子喜欢,满满日后说不定还有大造化呢。”
听了这话,颜娘气极反笑:“范瑾不是有两个女儿吗,这么好的事她能让给满满?”
凌三娘刚要开口,就听她嘲讽道:“我从来不相信你们凌家人会那么好心。三娘,当初的你是多么善良啊,如今也变得面目可憎了。”
颜娘还记得,初嫁时在婚房里她是怎样维护自己的;满满出生时,她有多么心疼小侄女;和离时,她哭着阻拦自己的家人。那些画面颜娘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站在她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是非分明的小姑娘了。
凌三娘知道今日要无功而返,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能怎么办?公婆嫌弃她丢人,爹娘偏疼大姐凌元娘,她只能靠着二哥的过日子,二哥交待的事,她不能不答应。
颜娘和姜裕成可不管她有无苦衷,不客气的将他们赶了出去。
离开县衙前,凌三娘向颜娘提出见满满一面,颜娘没有答应,她与杜大郎只得先回客栈去。
临走前,杜大郎放狠话道:“姜大人,姜夫人,我们凌家是奈何不了你们,但勇毅侯府呢?我们夫妻表面是听了我二舅哥的差遣,实则是为勇毅侯办差的。你们要是识趣,就应该好好配合。”
这番话让颜娘气极,等他们离开后,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子朝一旁倒去。姜裕成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妻子,担忧道:“娘子,你没事吧?”
颜娘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被他们气狠了,扶我回屋吧。”
姜裕成还是不放心,请了葛大夫过来。葛大夫替颜娘把完脉后道:“夫人身体并无大碍,晕眩是气急攻心所致,静养几日便好。”
姜裕成点了点头,亲自将葛大夫送了出去。临走时,大夫又道:“气大伤肝,大人应劝夫人平日里少动怒。”
姜裕成朝他拱手道:“多谢葛大夫,这话我一定会传达给内子。”
颜娘请了葛大夫瞧病,姜母也知道了,她来正院看颜娘,道:“你这孩子,那些不相干的人本就不该见,这下倒好,还把自己给气坏了。”
颜娘苦笑道:“我也没想到凌家人那么无耻,竟然把主意打到满满身上来了。”
“你就放宽心吧,有我在,有成儿在,他们不敢来抢孩子的。”姜母替她掖了掖被角,“再不济还有世孙呢,他挺喜欢我们满满的,到时候请他出头替满满撑腰,我就不信,那凌绩鸣还能跟恭王世孙抢人。”
听了这话,颜娘无奈道:“娘,我们家的事,怎么能麻烦世孙呢,还是别打扰他休养才是。”
姜母才不管这些,径直去找了卫枳。她将凌家的企图告知了卫枳,请他出手帮一帮自己的孙女。
在听见勇毅侯府打算将满满送到宫里去陪伴二皇子后,卫枳动怒了。他把满满当成妹妹看待,绝不允许有人打她的主意。
卫枳让护卫快马加鞭给祖父恭王送信,请他出面帮忙解决。与此同时,姜裕成也给恩师张元清与师兄郭侍郎传了信。
于是在显庆十三年冬至那日,显庆帝的龙案上摆了十来本弹劾勇毅侯的奏折,除了几桩稍显严重的罪名外,其余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