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不小？”杨松林知道贺国民说的代价是什么。代价就是利益。官场的利益不是钱，而是权，是地盘。你开门放我的人进来一个，我也得开门放你的人进来一个，这叫利益等价交换。
一个官员在一个地方任职久了必然会形成自己的人脉，有的人出于公心，为了工作好做，为了团结，广拉人脉。而别有用心的则借机巩固自己的根基，建立自己的地盘势力。
这也是后来上面开展异地任职，五年一轮换的主要原因，如此，就很好地杜绝了土皇帝的产生。
但是，有些地方的土皇帝早已经形成，他会轻易放弃自己建立起来很不易的根据地吗？显然不能。
所以，再次形势下，就产生了一个潜规则，利益互换，这样做，就保持了某些方面饭平衡与相互制约。
对此，上面也默许。因为，这是上面已经预见到的必然结果。
只是，这也只是上面棋布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将是逐步渗透，分化瓦解。
但这需要有能力去控制。
搞不好，你反而被人家瓦解了。
被反瓦解的人不在少数。
上面对此也苦恼，也苦无良策。
杀，不是不行，而是怕乱。
土皇上们之间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不是一个省一个地区的问题，而是全国面临的严峻问题。
社会在发展，改革在深入，一切发展和改革，在过程中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有的事情可以快刀斩乱麻，迎刃而解，但有的事情因为错综复杂，只能耐心地挨个却解套。这就需要时间，不能冲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你需要时间，对方却也在利用这个时间继续系着套子，你解开一个，人家恨不得系上两个。
如此就形成了一种僵持。
这就像正义和邪恶在对碰，势均力敌的对碰。虽然正义终究能战胜邪恶，但也只是战胜一次两次，若干次，正义却无法将邪恶完全消灭！
贺国民清楚，杨松林清楚，也许不清楚的只有王猛那个愣头青的官场小白。所以王猛才无知者无惧！
但，就是王猛这样的愣头青小白的猛打猛冲，才扰乱了正邪之间的平衡，才给了正义消灭邪恶的一个天大的契机。也因此，无论是杨松林也好，还是贺国民也好，都甘愿为支持王猛这个愣头青，也甘愿为他去擦屁股。他们也是在借机铲除邪恶。
只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不是孩子在掐架，而是惊动了家长，家长要出面了。
”是不是该问问老板的意见了？我们貌似控制不住了！“杨松林小心翼翼地看着贺国民，提醒道。
贺国民没说话，而是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红色电话。
杨松林见此赶紧站起来走出省委书记办公室。虽然两人隶属一个老板，但谁是班长，谁是班干部，还是有区分的。
”有事！“电话接通，电话里传来威严的声音。
”谭家河出面了。“贺国民一脸恭敬地说道。
”哦？这老小子这么沉不住气？一个小兵豆子就把他引出来了？说说情况？“似乎无惧谭家河，对方不但没紧张，反而来了兴趣。
贺国民认认真真详详细细地从头道来。
”哈哈哈！那小家伙可真够狡猾的，居然把老家伙都惹急了！“老板忽然大笑。
贺国民很意外。
”行啦！这事你别管了。有那小子在，估计还用不着我出手！国民？我可提醒你，那小子现在可是在你的一亩三分地上，你要保护好他、支持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拿你是问！“
啪！老板说完，把电话挂了。
贺国民拿着话筒，脸色惨白，冷汗直冒，他有些懵。啥意思？王猛到底是什么背影？连老板居然都会为了他，而要拿自己这是问？
贺国民惊愣半晌，才把杨松林叫了进来。
杨松林看着贺国民，一脸的询问之色。
”老板说，有王猛这货在，还用不着他出手！还让我们为这货保驾护航，他要是出事了，老板会拿我们是问。“贺国民搓着脸，苦笑着说道。
”嘶！“杨松林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老板是知道王猛的背景的？王猛到底什么来头？“
”好了，瞎猜没用！现在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贺国民扔给杨松林一颗香烟，自己也抽出一颗点燃。
杨松林也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吐着烟雾说道：”支持就是最好的保驾护航。“
杨松林简单的一句话，却很沉重。
说的容易，支持，拿什么支持？支持错了怎么收场？这都是值得考虑的问题。
但贺国民听明白了：”中科院的结论不用想也知道结果，否则，华夏电视台和华夏人民日报记者不会进行跟踪采访，那可是中央的喉舌。他们不会轻易触动。老杨啊？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先把款给王猛拨过去，让他先干起来，省里也会在后期追加投资。这样先下手为强，生米做成熟饭，即使国发委调查组来了，也会慎重，毕竟已经资金投入了，已经开工投产了。但要是等到这件事件完全曝光，谭家河目的暴露，中央必然会下来调查组，既查谭家河，也得查我们。那时候，我们不作为，可就不占理了！我马上会召开常委会，无论成败，都要形成决议，报送中央。让那些反对者曝光，自己打自己的脸！“
贺国民说着，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站了起来。
杨松林也赶紧扔掉烟头站了起来。
”我想把市财政局长换了，这一次要不是他，没那么多麻烦。“杨松林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他有问题，拿下他不是正常吗？证据确凿，谁敢站出来保他？“贺国民看了杨松林一眼，一语双关地说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去开会吧！我直接回市里了。“杨松林明白了，拿下财政局长，关键在于证据确凿四个字上。
”那个惹事精不易散养，你看着点！“贺国民说着大步走出办公室。
杨松林苦笑着跟了出来，心说，我还真想把那货关笼子里，可什么笼子能关注这个凶兽？再说，他也不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