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是她呀。”我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道。
“不用找了。”惜梧说道。
“为什么?”绿萼说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我已经有夫人了。”惜梧的眼睛落在我身上,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禀君君上,你怎么也闯宫啊?”
“你让我进去,本君真有急事,十万火急的急事。”恰在此时,禀君也闯了进来。
接着便是同样的上楼声,再接着两个石头一样的人,愣在门口。
“禀君君上,你好啊。”我坐在床上,一手扯着被褥,一面露出一个苦笑与禀君打着招呼。
“卧靠。“禀君的声音忽然炸裂开来”你们在干什么?卧靠,惜梧你可以啊,看不出来,你比我还。。。”
禀君还想再说,面对上惜梧千篇一律杀人的眼光,便没有了下文。
“绿萼小妹妹,你来干什么?别告诉我是惜梧邀请你参观的。”禀君发现了绿萼,有些惊讶地问道。
“绿萼是来给惜梧君送消息的。”我看到绿萼一听这话,竟然又有了想哭的表情,忙着替她给禀君解释道。
“你来干什么?”惜梧言简意赅,向禀君问道。
“哦,对了,我差点被你们刺激忘了,巴国,巴国出大事了,你要帮我。”禀君说着说着便要往屋里走,惜梧又是一记眼刀杀过去,生生将他逼退。
“好。”惜梧想也没想地答应道。
“你还没问出什么事了。”禀君说道。
“我现在不想知道出什么事了,我只想你们快点滚,让我穿件衣服,让我把我夫人安顿好。”惜梧已经忍无可忍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散发出的杀意叫人听着心跳都漏了三拍,我想若是再有人来,他一定会杀人的。
禀君也意识到这样太不雅观了,“抱歉,抱歉啊。”他嘿嘿一笑,对着我们拱手行礼,便往楼下而去。
绿萼还待在门口,我发现绿萼好像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她好像也好久没有再说话了,禀君走到一半,又倒转回来,将她拖走。
人终于走干净了,惜梧一挥手,门便自动合拢,屋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我们谁也没有选择说话。
惜梧拿了一件叠在书案角落的玄色衣袍,那应该是下人早已经洗好给她折在此处的。
“对不起。”在他穿戴整齐,最后给自己挂上玉佩的时候,我终于先开口说了话。
惜梧愣了愣,手指停在挂玉佩的动作上,他抬眼看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问我。
我跃下竹榻,赤足踩在地上,“因为我不配做一个妻子,你对我这般好,我还如此抗拒,我让你失望了,你打我,罚我,我都认的。”我垂着头说道。
说实话,惜梧给我的远比我从前以为的要多,自由、尊重还有体贴,虽然相处不久,但他藏在冰冷外貌下的东西我却能明明白白感受到。我感觉到他的难过,那种不仅是没有得到肉体欢愉的难过,而是我无法接受他的伤心,感知到他的这些情绪,我当真觉得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过了良久,我以为等不到惜梧说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掌覆在我的头顶上,下一刻,我整个身体都被推进了一个巨大的怀抱里,我听到惜梧无奈的声音,“我从来都做不到生你的气。”他说道。
我不懂他话中的意思,我和他相识也总不过一月,远达不到这种地步,不过,或许是他与禀君相识,禀君教给他的肉麻情话也未可知。
“等你回来,等你回来了我一定会准备好的。”我说道,我想他随禀君去巴国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吧,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准备。
“你,和我一起去吧。”惜梧轻声说道。
“啊?”我抬头看他,“我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嗯。”惜梧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还要我去?”我问道。
“我想你去。”
“。。。”这算个什么理由。
“我给你时间接纳我。”惜梧说道,他的意思是去巴国的这段时间内,我要想办法接纳他?
“可是禀君会不会不同意?”
“不管他。”
“。。。”
当我和惜梧下了阁楼,禀君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
“哎呀,快走吧。”禀君见惜梧来了,一把将他拉过就想走。
绿萼依旧愣愣的,一个字不说。
“我夫人,要随我们一起去。”惜梧任由他拉拽,却依旧不动如山。
“什么?这可是死气,不是开玩笑的,很危险,小。。。江夫人怎么去得?”他还想唤小娘子呢。
“那我也要去。”绿萼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般,说道。
“你也要去,你们当是游山玩水呢。”从前看禀君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很少看他这般着急的时候,看来盐女说得不错,他最看中的是他的巴国。
“有我在,我夫人不会有事。”惜梧说道。
“我会自己保护自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绿萼跟着说道。
“好,就算你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但是绿萼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禀君说道。
我听到“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八字,想起方才惜梧说的“我想你去”,只这四字当真能体会到这其中感觉,心中生出一丝微妙。
“嫂子能去,本公主为什么不能去?我要去。”绿萼说道。
“惜梧,要不然就叫江夫人不要去了吧,此次死气不比从前,我巴国上古之国,多少能人异士都免不了被吞噬的厄运。”
“夫人若不去,本君也不去。”惜梧说道。
“嫂子若去,我也要去。”绿萼拉着我的手,真就宛如我身边的一个小跟班一般。
“哎呀。”禀君一拍额头,龇牙咧嘴道“都是些冤家,好,都去,都去。”
禀君爱使剑,常是御剑飞行,我与惜梧坐的是青鹤驾车,绿萼赶着西王母送她的鸾鸟走在最后边。
“禀君君上,人间也没听说死气如何作乱,巴国如何会受难至此?”禀君正与我们的鹤车并驾,我掀开车帘,与他闲聊。
禀君神色有些凝重,摇摇头道,“本君也不知,从前人界多有人被死气吞噬,但巴国一向有我的法力庇护,还算安稳。可就在前几日,忽然河水染黑,草木凋零,起初我还不以为意,以为只要倾注灵力护持总会无碍,可这一次,灵气却如泥牛入海,直到昨日,竟有十七八人被死气吞噬,我这才意识到严重,前来找惜梧帮忙。”
“可是你是上古之神,夫君又能帮上什么忙?”我问道。
禀君忽然笑了开来,说道“江夫人,你还不知道吧,你夫君的红莲净世,有多少神官做梦都想得到,这红莲之火不光净化妖魔邪气,也是唯一能净化死气的武器。”
我有些意外,“原来我夫君这般厉害,我都不知道。”
还待多说两句,惜梧却一把将车帘撂下,将我拖了回去,“少和他说话。”惜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