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多大时候,便见一片农田交错中,又是一座石头房子,这房子已经算很不错了,至少还算齐整,也不会风雨飘摇。
妫老端了几盘漆黑的粗瓷大碗,里面皆是些蒸好的玉米、紫薯等作物,“乡野粗食叫夫人和公主见笑了。”妫老将那些粗碗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巴国只有这些,还望不要嫌弃。”
绿萼觉得很有趣,拿了一根紫薯掰开便放在嘴里细细品了起来,这个公主倒是丝毫不做作。
“老人家,禀君唤你妫老,妫是上古姓氏,莫非您是上古之人?”我素来爱与人闲谈几句,只是这妫老年岁已高,与他说话,自然不能如同逗家中丫鬟一般。
“小神自上古便跟随君父,眼看着这巴国一天天强盛。”妫老谦卑地说道,算是应了。
“你认识我和绿萼公主?”我又问道。
“那日蟠桃宴,夫人和公主如此风姿,小神虽只得见一面,却也不能忘却。”妫老答道。
他竟然去过蟠桃宴,那便是实打实飞升了的神官,却在巴国种田?着实让人意外,巴国素来低调,这其中多少事不为外人所知?
“二位歇息着,小神便不打扰了。”几句闲叙毕,妫老便躬身退了出去。
这厢绿萼已经将手中的紫薯吃厌了,随手丢下,拍了拍掌与我闲聊,“嫂子,哥哥出去,你可担忧他吗?”她问道。
担忧?好像没有,我此刻心中对早上之事的耿耿于怀还要更多些吧。“惜梧一向有分寸。”我说道。
“嫂子,你和哥哥是怎么认识的?”绿萼又接着问道。
怎么认识?成亲认识的,“据夫君说,是他那日去人界,在一家戏院中见到的我,然后。。。然后便托天吴向父亲说了媒。”这个故事实在不浪漫,没有荡气回肠也没有海誓山盟,甚至还夹杂着父亲的软弱以及惜梧的强势。
“哥哥是个长情专一的人,他很单纯,很善良,嫂子,你要好好待哥哥,莫要欺负他,不然。。。他会很伤心的。”
绿萼这话当真如一个妹妹将他哥哥托付在我手中一般,只不过这天上地下还有何人能欺负得到惜梧君呢?
我苦苦笑了两声,见了他,我怕都还来不及呢。
惜梧说很快,其实,直至晚间才回来,他面色越发苍白,眉头深深锁着,禀君跟在他的身后,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样了?”我赶着去问,惜梧坐在巴国特有的竹条长凳上,没有答话。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禀君跟在他的身后,长叹着摇头“或许是我巴国运数已尽。”他说道。
“怎么会?你不是说红莲之火能净化一切死气吗?怎么会不行?”我问禀君,天下到处都有死气,苍梧山的死气靠父亲撑着尚不能随意残害生灵,何况此刻惜梧和禀君两尊上神撑持。
“我也没想到竟是如此,罢了,今日累了你们白走一趟,巴国已经存于世这么多年了,也够了,如今是天要亡我国,我认。”禀君装得很洒脱,但却早没了从前玩世不恭的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