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最简单的术法,毕竟复杂的她也用不出来……
做完这些,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和情绪,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方地朝南宫懿弯起眉眼,以天真的口吻惊喜道:“飞龙吐莲,殿下,是个好兆头,两日后的祈雨节一定能顺顺利利呢!”
南宫懿忽然被震了一震,既惊于她生动活泼的模样,又叹于她滴水不漏的周全。
这话乍一听只是奉承,实则所指很多。
其一,为不明所以的百姓们看到今日之景找了原由。
其二,为和丹鹤的暗中较量寻了台阶,对外可传她们并非在比试,而是合作了这样一景,给了他之前圆场的面子。
其三,也是最巧妙的,她无形中帮丹鹤圆了化出龙的祸事,也为巨龙的出现找到了更合理的理由——此龙并非预示槐王的野心,而是暗示大衍国运昌盛,替他撇清了关系。
好个聪明机灵的丫头!南宫懿顿觉心情舒畅,她竟能想到他不能明说的顾虑,还想出了妥善处理的法子,既震慑了丹鹤,又替他善后,机敏得恰到好处,真是厉害。
再一想这么聪明的孩子竟然是太渊观的人,南宫懿刚想弯起的嘴角又落了回去。
“道长说的是,两日后本王在清凉山上恭候道长。”他欠身道。
“殿下客气。”花妩不敢拿大,客气回应,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槐王听懂了她的用意,也接受了她对这场闹剧的找补,果然跟聪明人不必多言,一点就透。
高宁公主的婢女去将神色黯然的丹鹤扶了起来,她看上去似乎受到了很大打击。
花妩心道溜了溜了,再待下去,万一槐王心疼丹鹤,找自己的麻烦岂不糟糕,于是以最快的速度,最看上去不是落荒而逃的表情,拉上高宁公主,头也不回撤出了净尘观。
——
她们走后没多久,南宫懿遣人送了丹鹤回去。
临别前他安慰她:“花道长是元玉真人的亲传弟子,天赋高于你也无可厚非,本王知道你的优秀,也看到了你的努力,回去好好准备祈雨节,莫要将今日的事放在心上,可好?”
丹鹤走后,南宫懿一个人坐在院中饮茶。
玉石棋盘上黑白子依然散乱,红泥暖炉上茶还煮得咕咕响,榕树新芽抽发,嫩枝摇曳,院中的气氛却从静谧降到了让人发寒的境地。
“请方海道长进来。”南宫懿垂眸道。
伫立在外的东梧和西柏立刻推开院门,一个胡须飘飘,头发半白,别桃木簪子的道士走进来,合手行礼:“殿下。”
“你全程看到了吧,这个女冠如何?”
方海道长抬起头,目中有还未消散的震撼,正色道:“假以时日,此女必成大器!”
南宫懿听到这话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沉声问:“她现在修为如何?”
方海道长犹疑道:“很奇怪,她天赋出奇之高,修为却只能算普通人,兴许是因为这位姑娘年纪尚幼,性情顽劣,受不了修行的清苦。”
“可惜了。”南宫懿喃喃摇头,无论是她艰苦卓绝达到登峰造极的道行,还是荒废天赋逍遥自在,对那样一个聪明的孩子来说,都是不幸的。
倘若她不是太渊观的人就好了,他就不会伤害到她,南宫懿冷不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