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郎待要发作,见流云、长川和兰渡上前告了礼,欲上楼去。
子墨叫住,“你们手上拿着什么?”
流云忙道:“郎君,是花障,但做什么茗娘子不让说,怕失了即景的趣味。”
三位儿郎一听,这促狭的花招让适才的不悦半点也无,只将玄饮子就着腐皮包子,盼人齐了,好把玩茶赏。
待茗伊将插花收拾停当,华琛钰、常少春,杨羽蒙也来了,复添了廖县公的三郎,廖承佑。
沐涵先往大娘子处走去,见有客造访,上前告了礼,方道:“娘子,这是茗娘子头起指摘的插花,共有了七个,还没派上就给您送来了,说了让您别弃嫌。”
文大娘子诧异道:“平常不过拿铜瓶,瓷瓶和小瓶摆弄,还没见过这般样式,倒比那斗花汇上陈设的还精巧些!”
靠着伏几慵懒卧着的黑皮娘子,只顾看着沐涵,冷笑道:“阿娘,这就是那天在街上埋汰我的奴才!”
冷不丁被点了名字,沐涵抬头一看,虽着装打扮似女儿态,可这蛮横的气势,无礼的风范,不正是那天斗茶输了的黑皮郎君吗?
文大娘子怔了片刻,沐涵虽是婢子,可也是落难的官眷之后,一向柔顺,何曾有半点逾矩!把插花让濯青放好,便正色道:“洛璃县主,您这话可要说明白了,好让我知道怎生给您赔罪。”
一旁的县公夫人,廖娘子抿了口紫苏汤,理了理女儿眉间的鬓发,“前几日,我家洛璃女扮男装,为个破炉子,被府上的婢子抢白了一顿。”
文大娘子接口道:“那怎认得出是我府上的婢子?”
黑皮娘子撒娇撒痴,“还不是二郎同他一起,我偷瞧过他一回,方猜得出。”
这一脸花痴样都写脸上了,文大娘子就差没呕出来。
沐涵咽下酸水,直接跪下,“不知是洛璃县主,真是瞎了奴才的狗眼,烦请县主容谅,饶了奴才!”
文大娘子心疼得什么似的,又不好表露出来,只道:“既是无心之过,洛璃是个宽厚孩子,娘子我讨个嫌,就权且饶了她吧。”
廖大娘子得了意,看向洛璃,见她也受用,便道:“多大点事,也值得你在文娘子面前说嘴!人家婢子头也磕了,咱就此揭过吧。”
洛璃见沐涵做小伏低的模样,高了兴,“文娘子谬赞了,阿娘也忒把我看小了,一个奴才,跟街上的狗有啥两样,她吠了我一声,我难道还怼过去?”
沐涵噙住眼角的泪水,半身匍匐在地上,“谢洛璃县主宽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