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下赐金器礼茶,为显郑重其事,公主吾罗娜恭身上前,茶仪荃尔贞和茗伊等茶阿随侍在侧,预备烹制酥油茶。
吾罗娜粗略过去,朝荃尔贞耳语:“拿这个盛茶,汤色看着也分明!”
荃尔贞看过去,宝蓝湖光的敞口碗,绘有翠鸟衔枝的图案,分说道:“公主,这是吐蕃赞普方可使用的兴寿碗,只怕不合时宜!”
吾罗娜听着不自在,可召树屯在此,她无暇多劳心神,才要丢开,茗伊佯憨道:“茶仪,吐蕃赐给缥信的碗,难不成要供起来,连用一下都不成,那为何还要特特地赏赐下来,教使臣说与众人知晓?”
稚子之言,生生激起了吾罗娜的傲骄之心,遂不听荃尔贞劝说,立了主意,命托由萍同托布婷起出这套兴寿碗。二人才将捧出,却被厉声喝止。
“住手!”乞藏遮遮不假辞色,当即喝退她们。
二人如惊弓之鸟,慌忙跪地,吞声饮泣。原本粉饰出的一殿升平,就此褪去!异牟寻等南诏贵胄,悉皆不悦,面上淡淡的,实则怒火中烧。
亏得王后娜梵玲识大体,越过异牟寻先向乞藏遮遮说笑:“骁勇将军容谅。可是茶阿做得不妥?烦请指摘,也教她们知道哪儿错了。”
滴水不漏的姿态,由不得乞藏遮遮发作,少不得收起眼角眉梢的乖戾,压着嗓门低声说道:“兴寿碗乃赞普专享,便是赐予日东王,犹不好当作食器使用!到底该供奉装裹,以表赤心!”
话里话外的跋扈,令王后不喜,她冷笑道:“将军倒是行事周全。”
摩智邪不愧为吐蕃使臣,起身打圆场,笑说:“日东王,王后。但凡有识见的,皆知我吐蕃所产茶叶多源于赤都松赞赞普。有日飞来只美丽的小鸟,口里噙着小树枝,不经意滑落进泥土之中,长成了茶树。赞普下令佣奴烹煮,品饮后赞不绝口,遣人往远处寻觅,终于探得茶树的踪迹,此后茶叶便在吐蕃兴起。”
王后笑道:“吐蕃上上之国,仰承苍穹之庇,引得那起鸟雀也纷纷倾囊相授。”
摩智邪赞许:“王后聪慧不让柏洁夫人!还请细细分辨,碗身所绘图景便是肖自此流传。故而兴寿碗从不曾赏赐臣民,今吾赞普厚待日东王,方与之。宜观赏却不可亵玩焉!”
廓·赤桑雅拉见异牟寻面色不虞,也起身分说道:“好比章仇元帅,虽替此阙,然不过暂代,终究也是归日东王儿孙统摄。由人及物,道理终归一处,望日东王深思!”
摩智邪等人在右上首入座,其下首是章仇口土并十一军将,正对面是清平官七位并六曹长。
章仇口土看向廓·赤桑雅拉,自嘲道:“廓相有理,摩使高义,口土怎敢与兴寿碗相提并论,不过浊物一流!”
召树屯已誊写出一篇幅,朝负排长囊热河使眼色,囊会意,忙走近土军将身侧耳语。
章仇口土得意地说道:“帐下执事拙作,使臣们略听听,消了适才的无知唐突才好。”
廓·赤桑雅拉暗道:才将了他一军,还不卑不亢,静动得宜,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唉!
摩智邪知章仇不可妄自招惹,虚礼道:“元帅雅兴,自不当辜负!”
召树屯闻言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