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耐心说道:“因窫窳的狠倔,巫医自知此药剂量有所偏颇,复又加了栯树,婴儿舌几味不妒,不惑的药草。虽然戾气依旧,但也减轻了些许。刚送来那会,我就喂它服下䔄草,使睡蛊休眠,无法马上蚕食他的脑仁。务必尽快复苏他的知觉,否则,便是见到我恩师,使尽解数,醒来的不过是个活死人。”
茗伊不由心底一沉,缓缓说道:“先喂郎君吃下化生散吧,多少有些胜算。”
章仇口土不置可否,反复问询:“你师父当真能清除他周身的戾气,复他记忆?
祝余分说道:“集齐药草,师父必能使其恢复如初!”
得了家眷的首肯,元帅的允准,祝余遂以春花之水,和秋月之露,就着化生散喂尚琛吃下。
紫茸香未燃尽,人已醒转。
茗伊匍匐上前,双手交扣,“郎君,郎君,你可还记得街边拾回的茗儿!”
章仇口土一旁听着,很是纳闷:她不是名门嫡女吗,怎么说成街边弃儿了?
尚琛一把推开,冷然道:“你是何人,这是何地,我又系何人?”
茗伊顶着一肚子冷风赶来章仇的府上,又兼身子单薄,经不起他这一下推搡,一个趔蹶,差点没摔倒。
章仇口土忙忙从后边扶住,又与他分说道:“你是她哥哥,她是你捡来的义妹,你受伤失忆了,我们找巫医才给你治醒,你怎好推她!”
幻舍幻得跟着附和,祝余佯装点头,默许他们的说辞。
茗伊想着,这么敷衍也可,省得还要说上一车的话,一个解释不清,倒教他生疑,没的悬心。
尚琛犹自不信,茗伊忽地揣出自己贴身佩戴的红玛瑙剑璲,捧到他眼前,容他仔细辨认。又说道:“您若不信,净往身上兜揽,有无一枚柳叶络的红玛瑙剑璲。”
他依言找了找,与她所说如出一辙,又道:“那我姓甚名谁?”
茗伊见他听进去了,耐下心编排了一出:“茗儿只知这红玛瑙剑璲暗合您的表字,端玉,下剩的我就不知了。您说好,带茗儿回家,谁知路上遇了歹人,冲您下此毒手。幸亏有章仇元帅相助,祝余医师的悉心疗治,否则,您的性命堪忧。”
此时的尚琛,眸光覆上一层青紫,胸中似有无名之火欲发泄,及至茗伊拿出剑璲,触手的温润让他倍觉静谧,很愿意相信她的说辞。盯着她看了半天,幽幽问道:“我从前都叫你茗儿?”
茗伊灿笑道:“正是,郎君饿了吧,我去治些您素日爱吃的点心。”
尚琛不免疑惑道:“你既是我认的妹妹,为何不叫我哥哥?”
茗伊佯装泪目:“奴家不过弃儿,蒙郎君垂怜,方得逃出生天,怎敢真的称呼您哥哥,故而总改不了口!”
尚琛打断道:“往今往后,就叫我玉哥哥,郎君郎君的,没的叫人以为你是我的侍婢。”。
茗伊见他不假辞色,展颜道:“是,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