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懿荼宫中,丹缨殿内,廓·赤桑雅拉、乞藏遮遮和尚结心聚在一处商榷。
廓·赤桑雅拉:为着你的事,拉了满宫的仇恨!
乞藏遮遮:怀柔无法,威压便是!
尚结心:拉就拉了,还怕他不成!
廓·赤桑雅拉长叹一声,说道:“你们且去吧,独我在此周旋便可。”
尚结心急了眼:“廓相这是赶我们走?”
乞藏遮遮摇头:“草包!廓相在做两重打算。”
廓·赤桑雅拉勉强笑道:“风闻赞普欲授你青海大酋一职,当真?”
乞藏遮遮汗颜:“确实!”
廓·赤桑雅拉隐秘道:“你回去后,不日便动身前往赴任,与腊城大酋悉多杨硃【zhū】和论东柴汇合,部署好台登周遭的防线要紧!”
乞藏遮遮大骇:“廓相,您可是瞧出什么?”
廓·赤桑雅拉恳切地说:“我在剑南安插的细作回报,节度使韦皋近日与若干人集结,沿台登的方向游走。据他指认,里头的一位,乃初露锋芒的少将,穆凤烟!”
乞藏遮遮断言:“这么说来,大有兴兵而起之势!”
尚结心幡然觉醒,竟错看廓·赤桑雅拉了,端的满腹帅才!至此,由衷信服地说:“廓相心明眼亮,末将佩服。我索性也不回去了,悄悄会会东蛮鬼主苴梦冲,学您做个两手准备。”
廓·赤桑雅拉顺了口气:“可行,只是一点,要隐秘些,需防着章仇的负排盯梢。”
乞藏遮遮中肯道:“廓相高瞻,虽不过两日,他手下的人物皆武艺高强之流,我等断不敢大意。幸亏放倒了一个守瑟,否则还不知道要吃多少闷亏!”
廓·赤桑雅拉忍不住怄道:“要不是你俩擅作主张,激怒了章仇那厮,兴许就没有摩智邪那起子韵事了!”
乞藏遮遮知晓厉害,讪讪地说道:“都是本将自视甚高,不听廓相劝说,已至怀柔失策!”
尚结心口里愧悔,嘴上跟着他一道朝廓相赔礼。
廓·赤桑雅拉见他们如此,不好再苛责,释怀道:“一殿为臣,说这些作甚,没得生分!”
复又想起一事,沉吟道:“辰妃的近身侍婢翡生,她要招供,后患无穷!”
尚结心拍着胸脯说道:“廓相放心,那蛊征虽是东蛮鬼主苴梦冲给我的,却是借李异傍假手于她。倘或招了,也是李异傍顶上。若李异傍攀扯我们,就借机反咬一口,说成他日东王指使清平官栽赃嫁祸。”
乞藏遮遮接着说道:“即便不能反咬,也能推给苴梦冲。章仇元帅细查去,不难查到他头上,总归是他南诏的内乱,不与我等相干。”
廓·赤桑雅拉点头,又道:“若是东蛮鬼主招了,我们既失了内贼,又添了外敌,可怎么好?”
乞藏遮遮愈加从容地说:“从前,东蛮鬼主的势力教人闻风散胆。已故赞普钟阁逻凤执政时,便有心殚压。下令信道修佛,搅得人心各异,不再像从前那样信奉鬼主的神旨。他焉能不为后世忧虑!”
尚结心接着说道:“苴梦冲之所以吃了秤砣,铁了心跟我们谋大业,为的不过是重振之前的荣光。奈何他没有刚性,果真东窗事发,没准能叫他把心一横,直捣异牟寻的老窝。于我们来说,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