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呼吸局促,嘴上虽掩密,可着实心虚了。
门口围观的某人才要抽身,便被舍卫给押到跟前。
舍卫撸了他的靴履,抬起他的胳膊,抓着一角的衣袖,向縻舍长禀告:“舍长,库巴的亵污和血渍,与晚娘一般。”
恭长雪认真道:“叫舍医一并查看!”
舍医刮下靴履边沾带的泥壤,拿白绵布包起来,双手呈上:“縻舍长,老夫托大,敢肯定厕床周边的泥污与之相符!”
库巴吵嚷:“少满嘴胡吣!泥污不都长得一个样子,你凭什么断言!”
舍医冷笑:“因縻舍款待的都是各国使团,不好委屈诸位,吃穿用度必要样样齐全!就拿旱厕来说,虽挖出厕床,方便舒解,连带'倾脚头'(掏粪工)日日清理,也消不去那股子气味。故而在里头植种若干香茅草,主清新洁净,伴舒心醒脑。为的是呆久了,疑惑酒被风吹,防着眼黑晕眩。您的泥上可都是这个气味,且从浓烈上比对,与馨坊卒了的时辰相符。不信,可另寻巫医帮着一起辨认,管保无疑!”
召树屯喊道:“幻真!”
言毕,果真一个风一样的暗卫窜了出来。
召树屯对他耳语片刻,他立马闪人,正当众人疑惑之际,一股子浓烈的酒气袭来。阗眉士被拎着领子拖到跟前。
舍医当着众人,是体面也不顾了,直截扒褪他的袴衣,细细查证。
茉沃儿看得满脸飞红,架着温都的臂膀转过身去。
因着召树屯不曾下令回避,围观的各国使团络绎不绝,差点儿水泄不通。看着阗眉士的种种可疑迹象,他(她)们不由窃窃私语。
“这蔫了吧唧的,捅了多少下啊?”
“都淬血了,没准犯的是朵黄花!”
“可不是,你看身上给抓的!”
“没准那卒了的,就是他祸害的!”
“也对啊!既然是被挠的,指甲缝里总该沾带血沫,浸到粪水里正好可以遮掩!”
“使臣把南诏王的妃子给睡了,使臣的部下又把縻舍的小阿给作死了,这是连外头的体面都不顾了。”
“客曹长再不好好处置,越发让人觉得南诏国没有半点刚性了!”
“要真有刚性,能让人把自家的军将给砍了?”
“何止呢!听说利罗式走投无路,被吐蕃接济,好吃好喝供着呢!”
“利罗式?”
“就是南诏叛逃的余孽。”
......
种种议论弥生,召树屯想起守瑟,难免不忿,心下称意:吐蕃使团已成众矢之的了!
恭长雪话语犀利:“阗长官,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经过一番折腾,阗眉士早醒酒了,懊恼愧悔,辨无可辨地说:“那时灌得狠了,去如厕时见她干杵在附近,一时来了兴致。被她狠抓了几下,酒兴上头,掐了她一阵,没想力道过了,就.....”
晚娘也不敢再隐瞒:“客曹长,縻舍长,库巴恰好是我老头子的亲戚孩子。论起来,该管我叫声婶子。才刚说的提亲,就是他要娶老妇的女儿。遇到这事,好说歹说,求我守口如瓶,只装作不知道,我也是没办法呀!”
库巴紧跟着回话:“婶子要清厕,只恐长官在内掣肘。小的是怕长官掉粪坑,就进去瞧瞧。见到那光景,立马同她扶他出去,商量着遮掩物证。”
温都心肝疼,想起她如厕时,阿姐正被人欺凌折辱,口不能言的惨状,以头抢地,咆哮道:“客曹长,縻舍长,定要给阿姐一个公道啊!”
召树屯冷声:“把阗眉士捆了,带进宫去,让吐蕃廓相给个说法,省的说我们屈了他的人!”
复又对縻舍长和温都说:“你们也同去吧!”。
温都感恩戴德:“谢客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