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蕙儿今生是没啥指望了,可琼儿的日子还长着,给她指个好人家才是要紧。她好过了,蕙儿的后半生就有了依靠,既尽了父母的心意,又全了两家的姻亲。”
“唉!你还敢提那个孽障!”
“你少一口一个孽障的,她可是你嫡亲的闺女!”
“她是我嫡亲的闺女,也是同花匠私通的闺女,更加是珠胎暗结,生下野种的闺女!是与不是?”
詹大娘子气得浑身乱战,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半句话。
“她是孽障吧!”
“是,你是孽障她爹!”
詹大娘子说完,赌气先睡了。
詹老也不稀罕,索性去启祥馆找鲍小娘快活。
“主君,今夜不是该宿在大娘子的隆庆苑吗?”
“快别提她了,越老越没个成算,总惹得我不痛快!”
“主君快别气了,都是香羽的不是,让妾身给您松松筋骨吧!”
“还是羽儿柔顺,今儿没上妆,更显清丽了。”
“主君不嫌弃羽儿罢了,大娘子上月给您买的良妹妹,那才叫出水芙蓉呢!”
“快别提了!”
“怎么的,莫不是妹妹年纪轻,不懂得服侍?”
“空有一副皮囊,半点风情不解,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弃!”
鲍小娘佯装打嘴,惭色道:“妾身罪过,今夜都拣主君不爱听的说,只是还有一事,不好不提。”
詹光甚少见她不爽利,直接问道:“羽儿同我多年,什么时候养成这哼哼唧唧的毛病,如实说开便是。”
鲍小娘佯装泪泣:“妾身有位手帕交,她的男人在穆少将军的校尉何贵家做事,风闻一事。”
詹光听出厉害,急急说道:“何事,细细说与我听。”
鲍小娘担忧地说:“鑫王有意将胞妹许配穆少将军,近几日,礼品都是堆山填海地送去。两府礼尚往来的,好不热闹。”
詹光缕了缕花白的胡子:“果真如此,那鑫王很看重这门婚事。”
鲍小娘附和:“正是这话,有一位四品官家的娘子瞧上穆府的富贵,三天两头上门,只求做个妾室。昨日风闻,那家的小娘子配给何贵做妾了!还是鑫王府上的管事牵的线。”
詹光皱眉:“鑫王的胞妹可是本朝的公主,有哪个尚主的人家敢在婚前纳妾的。即便纳妾,也要问过公主的意思,由她定夺,方得安生。”
鲍小娘忙贴在他身上,软语温存:“主君睿智,这正是妾身担忧的地方!”
詹光香了她的嫩肘,微醺道:“你怕大娘子一再地提老二家与穆少将军的娃娃亲?”
鲍小娘愈发伏在他肉翅上,嗲声说:“正是!主君,不是妾身造次。大郎成天在平康坊流连,老二去的早,小三又婚事不谐……”
詹光颓丧了眼眸,呷声叹气。
鲍小娘的柔荑早伸进他的胸膛,径自婆娑,慰藉道:“亏得主君的官声尚在,整个詹府的家业勉强支撑着,可若是惹怒了鑫王,得罪了穆府,那咱们詹家还有活路吗?”
詹光被她说的,后背俱是冷汗,叹道:“好在你提点,否则,一家子都栽在那讨债的孽障身上了。”
鲍小娘又道:“主君谬赞,您是奴家的天,奴家能不守着吗?这些妇人之言,能顶用的多少留心着。眼下,打发了老三的琼儿要紧。”
詹光仍旧犹豫:“她到底是我的亲外孙女。”
鲍小娘握着他的手:“主君仁慈,当年出了那档子事,能寻得人家把她聘了,还赔送上许多物事。这么些年,老三时不时地回来哭天抹泪。大娘子的私房也被掏了空。饶是这样,还寻摸着攀上穆府这门姻亲。想当初,老二娘家已是对詹府颇有微词。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若闹到鑫王察觉,派人摸清底里。怂恿穆大娘子告我们个冒名讹诈,真真死无其所了!”。
詹光咬了咬牙:“亏得羽儿清明,不然真真赔上了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