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大娘子用了药汤,略微安稳了些,沉沉睡去。
见她无恙,詹蕙方携了詹琼,往双宜阁宿下。
一个帐子里就寝,人前的姑侄长长地喘足了气,促膝长谈。
琼:“阿娘,会不会露馅啊?”
蕙:“现下知道怕了,你早干嘛了?”
琼:“谁叫那毒妇撺掇的阿翁,差点没把我送回庄子!”
蕙:“谁叫你没用,不能讨你阿翁喜欢!”
琼:“谁叫我是您生的,不能讨你阿爷喜欢!”
蕙:“你......”
母女俩谈不拢,且彼此挤兑,只得相互背对着,胡乱睡去。
......
启祥馆内,詹光不得不放下身段,使出诸般柔情,好叫鲍小娘回转。
鲍:“主君折煞奴家了,区区妾室,当不起!”
光:“羽儿,适才没护着你,叫你受了责难,都是吾之过。”
鲍:“岂敢,主君心系正妻,齐大娘子心疼她阿娘,二姑娘顾着她阿婆,该的!奴家原不过是个妾,当家主母抱恙,在我这里有了干系,是该把话说死了,把事做绝了,才能水落石出呀!”
光:“羽儿,是我背晦,若平日也罢了,晚间人证物证样样俱全,我就是满心满口地向你,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鲍:“奴家晓得,只是一件。主君,天地本无全,况乎人事。单论麻黄根的始末,未免太过齐全了?”
光:“羽儿,你的意思是?”
鲍:“妾身头一回孝敬大娘子,她就身子不爽,恰好二姑娘跟她一同吃一同睡,一口咬定吃了妾身的雪蛤引的。”
光:“你是说,是大娘子身边的人做的?”
鲍:“不然呢,能知晓大娘子的饮食禁忌,必要亲近之人才能想出如此周密的法子!再说这麻黄根,不算名贵,不拘墙角根子就能挖出一把。若要认真寻摸,府上多半的奴才婢子,均脱不了干系!细细想来,必要精通草木园艺之流,才能行得便宜。”
光:“实与你说吧,我心里只疑惑小三?”
鲍:“齐大娘子是大娘子用了夕食才过来的,且她们亦不是日日处在一块儿,怎么就能知晓她今日食了发物,还把时机掐的如此之准?”
光:“难道是......”
鲍:“主君,容妾身僭越,二姑娘自小养在庄子上,失了教养,言行欠些体统。最怕的是,习得鬼祟计俩,恐祸及主家。”
光:“她不过十二岁,那可是她亲阿婆啊!”
鲍:“主君,您没听府医说的,今儿的症候虽险,却还顺得开。她自小长在农家庄户,乡野之地,知晓些土方子还不容易。她就是掐准了没事,又能叫妾身歇菜,才敢冒险行如此事!”
光:“你同她有什么仇,什么怨,也值得如此狠毒!”
鲍:“白日里,大娘子不是嚷嚷着,是妾身给您吹的枕头风,是妾身撺掇您把她的孙女送回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