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何仙姑的话说:“便是有孕,多半不能保全。即便保全,胎儿也会因体弱,一辈子药罐不离身。”
鲍香羽面如枯槁,心中恨意滔天,又苦,又气,又恨,真真没个死所!
亏得何仙姑一句:“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不若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被她提点,鲍香羽决计不生,只把些银钱在手,便是赶下堂去,也能过活。
可尺素练心疼她的手帕交啊!这会子,被何仙姑唤来密谈了许久,半公半私的,她立马与鲍香羽传话。这鲍香羽不负所托,哄得詹光酒后吐真言,洞悉詹大娘子的阴司。
此后,何仙姑、尺素练和鲍香羽三人,詹府但凡有些奇闻轶事,便争相告知与穆大娘子。
眼下,何仙姑被莲好带入内室,穆大娘子央着她一个炕上说话。她只得屈一膝于炕沿之上,半身犹立于炕下。
穆大娘子歪在榻上,莲美搬了杌子与她垫胳膊,又有婢子含翠捧着髹黑盘案,馔有茶汤和花糕等荤素点心。
她呷了口热腾腾的昌明茶,看向对面的何仙姑,笑道:“你就坐好吧,蝎蝎螫螫的!”
何仙姑忙道:大娘子宽厚,从不拿大,可奴家不能错了规矩!”
穆大娘子白了一眼,只好叫莲美给她续杯,边问道:“又出什么奇闻了?”
何仙姑捂着嘴笑:“说来还是天作之合呢!大娘子,詹中正同耿副正做亲了!”
穆大娘子正吃着糕,险些没喷出。她又是好笑,又是嫌恶地问:“那耿副正不是被卓冬才退了亲的?詹光竟肯与他家做亲,莫不是那赝品学她阿娘,闺阁里失了检点?”
何仙姑也学着穆大娘子,一脸嫌恶地搭话:“据说是詹琼那丫头设计陷害鲍小娘不成,反被她将了一军,指了这门天作之合!”
穆大娘子愈发鼓起了耳朵:“还天作之合,快一字不落地与我说说!”
何仙姑附和:“说来也是因鑫王才引的!”
穆大娘子放下食箸,认真说道:“又与鑫王何干?”
何仙姑道:“鑫王近来的情状,不是明摆着说与众人,绝了对穆府少将军的念想?”
穆大娘子没奈何地说:“谁说不是呢,三天两头地送礼,库房都快堆不下了!”
何仙姑:“鲍小娘把这情形说与詹中正,同他细数厉害,詹中正也是悟彻,怕詹大娘子发昏,一味地拿娃娃亲与您作好作歹。又怕一个不留神,叫鑫王察觉,盘查詹琼的底细。登时打点了,预备遣她回庄子。”。
穆大娘子:“这詹光还算明白,只是那老妪婆必定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把她的心肝肉肉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