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剑穗自端玉,正好是我的表字,可我阿兄的表字是碧玉,你道为何?”
茗:“非也!主君读《后汉书·党锢传序》,念到其中的一句,【画半策而绾万金,开一说而锡琛瑞】。正闻得后院通传,大娘子待产,便断字造名于你兄弟二人。”
等她说完,尚琛饶是诧异:“你的红玛瑙剑穗究竟如何来得?”
茗伊冷笑:“不偷不抢,您硬塞给我的!”
经她一说,巫祝等人跟着笑了。
这么个会说会逗的小娘子,周身透着逼人的灵气,叫尚琛恼不得高看几眼,只是仍有几点不明。
若真是我给她的红玛瑙剑穗,岂不是连爷娘也认下了她这个媳妇?
看她身量,约摸着不过十一岁上下,自己何时好上这口了?
就算她是我认定的妻,我缘何置身此处,不该为阿兄的下落奔波,四处辗转吗?
他犹自腹诽,茗伊早看穿他的顾忌,柔声近前,款款地说:“我知郎君所思,可是疑惑怎得恋上一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怎得置身此地?”
尚琛不疑有它,重重地点了点头。
茗伊愈加软语宽慰:“芃信从南诏寻得大郎的下落,快马回程,跑死了几匹马......”
见他俩说得热络,巫祝忙拉了章仇,章仇拖着祝余,祝余被胜胜猫在身上,一股脑儿地全离了这里,好叫他们独处。
一出来,祝余忙跟巫祝商量:“师父,你说该怎么收场。”
巫祝只得道:“估摸着,他只是断章失忆,漏了茗儿这个人。”
章仇口土冷笑:“他不是心系茗儿,怎么偏生忘了她?看来,这真心也假的很!”
祝余忙道:“已经够头疼的了,你就别跟着添堵了!”
巫祝与章仇分说:“元帅不知,寐蛊毕竟侵袭过他的神识,干扰了他的认知。茗儿是他最最放不下的,而正是最深刻的人事物,最有可能被缺失。”
祝余点头:“啧啧,可见,这茗丫头是端玉的心头好!”
见他俩如此辩驳,章仇口土方不则声,兀自打起如意算盘。
你道是为何?
乍听见尚琛失忆的判词,怕茗伊伤怀,章仇比谁都焦灼。可现在静下来细想,心里竟跑出一丝侥幸。若他一直这么着,可能对茗儿的心也淡了下来,自己趁虚而入,加倍关怀,天长日久,总会生出几分情义。
思及此,他不由开怀,只同巫祝等人静静品茶,时不时张望石室。
胜胜见祝余没心思同他戏耍,巫祝也自顾着寻思,自己索性去张罗饭食。。
过了许久,茗伊见尚琛有些乏了,把荀草茶倒了一碗与他消解,借口张罗饭食,先自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