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章仇心不在焉,穆凤烟脸上也透着几丝妒意,郑蛮利好歹年轻过,知道个中因由,皆为一个情字。他借故发话:“怪老夫,一味叫劣徒卖弄,正经该少将军开口。”
茗伊见说起了吐蕃的前朝后宫秘辛,起了兴致,附和:“就是就是,表哥,你接着往下说。”
穆凤烟复了些暖意,侃侃而谈:“吐蕃连日时疫横行,朝中人臣将领,或主张延医疗治,或主张祭祀山神母族。只苯教教主执拗,一味进言。口里说:这些人都是前世宿孽,或烧杀掳掠,或眠花宿柳,或罔顾人伦,故而遭此劫难。统共一处圈禁,任其自生自灭,才是全了因果缘法,方不负天地昭昭!赤松德赞无法,只得从其言。”
茗伊颇为恼火,冷笑:“不把人命当回事,随便一点天灾人祸就急地这样,半点担当也无,这吐蕃赞普的气数怕是尽了!”
这话有见识,郑蛮利和尚清颇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尚琛嘀咕:从前,因为她有见识,我才喜欢?
章仇同她分说:“你有所不知,但凡江山社稷,都时兴取信于民!你们中原,始皇奉行的是法家韩非,武帝倡导独尊儒术。同理,吐蕃打立世那日算起,仰的便是这苯教。才刚你表哥不是说了,圈禁时疫病患的主意是苯教教主提的,人家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
茗伊:“罔顾人命,谈何取信于民,看来是苯教的气数尽了。”
穆凤烟故意问她:“怎么就气数尽了?”
茗伊:“时气症候可大可小,闹得厉害了,就是险中求生。一味圈禁着,加重了疫情不说,保不齐不沾带些病气出来。不紧着请医延治,临了,连个抵御病气的方子都派不出,真真自作孽,不可活了!”
穆凤烟听罢,心中窃喜,何故?
他看不上灶边的巧妇,一身油膻;
也不乐意看雪看月亮的娘子,玩不起静雅;
更别提对月伤怀的佳人,没精力安慰。
他有报效家国的夙愿,必得一见识果敢的巾帼才堪匹配。父母慈爱,出身优渥,使他骨子里透着孝悌,不敢违了母命,死心立誓善待未过门的表妹。
如今看来,茗儿俏皮灵动,听得懂政事,透着良善,委实合他心意!往后即便封侯,独掌一方,也多个可以商量的知己,不孤不独。原以为举案齐眉的婚事,竟如此契合,令他意外之余,不胜欣喜。
穆凤烟神游天外之际,郑蛮利同茗伊谈得热络。
他斟酌道:“茗儿看得透彻,只是少些事故。”
茗伊:“怎讲?”
郑蛮利笑道:“赤松德赞能顶上赞普一职,哪里会不晓得时疫的厉害?”
茗伊:“那为何这般昏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