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瑞:“是也,她形容尚小,又是个女娃,才更易于混迹。”
尚清:“倘或出个闪失…”
尚瑞:“她来南诏,为的是帮衬二郎,把孩儿解救出来,这就不危险,不怕有闪失?我几次三番见辰妃为难她,她都不慌不忙,应对自如,足以见她多智,堪应变!轮到她自个儿想历练一遭,我们怎好阻着她,正该好生编排,帮她记个头功才好!”
尚清默然。
章仇趁势怼郑蛮利:“师父,您当初看上她,不也是觉着她机敏聪慧,让人不疑有他?怎得眼下如此掣肘?”
郑蛮利苦口婆心:“留她在戈兰殿,好歹有荃尔贞看顾。你也是个随意出入的,多少能帮着维护。倘若放她到吐蕃,顶多就是细作盯着。他们尚且自顾不暇,真出了事,能保证她全身而退,连皮儿都不破一层?”
郑蛮利和穆凤烟,依然怒目圆睁,章仇只得款款说道:“祝余不出半月,定然赶回。少将军可先寻些病患物件捎带过来,方便他们研制效药。彼时,我南诏境内的祭祀司仪均调停完备,各国使臣打道回府,茗儿和祝余借机混入也不打紧,且不愁没人照应,本帅在吐蕃就没有能耐的内鬼?”
郑蛮利沉思。
穆凤烟挣扎道:“就算你说得在理,布置也齐备,但难保万一。”
茗伊幽幽地说:“表哥,姨母该同你议论过我那黑心的翁婆,短命的爷娘,不成器的大伯,贪心的姑姑和磕碜的堂姐吧!”
穆凤烟:“表妹,你成器就可以了,无须理会旁的!”
茗伊一口回绝:“表哥,此言差矣!”
穆凤烟:“怎么?”
茗伊:“初初听姨母抱怨,茗儿孤影自怜。而今却不再自怨自艾,家中门楣,不能指着长辈的福荫。爷娘没了,茗儿更要活出名头,光耀宗门,才是我在尘世走过的缘法,带着爷娘那份,浴火重生,风风光光地活着!”
穆凤烟:“你想借此博得功勋,好立起詹光一家的门楣?”
茗伊:“不错,我不要背着谁的恩情安稳度日,也不要顶着婚约风光出嫁,更不想凭借姨母的倚杖认祖归宗。我想靠自己,光明正大地回我自己的家,即便它不温暖,不热忱,我也要以自己的方式立足!”
稚子口角,猛地说出这么一番话语,把个穆凤烟听得五内俱焚,颤颤道:“为兄只知护你周全,从不曾设身处地为你考量,你既然发愿了,为兄定替你周全!”
尚琛听她说完,胸口似被碎了大石,那个叫心痛啊!
章仇被她激起了共鸣,同样的幼失怙恃,同样的自顾自拼杀,为的不仅是自身荣辱,更有甚者,光耀门楣,重整家业。
尚瑞嗟叹:命这么苦,还能长出雪肤花貌,满肚子学问,真真天生丽质,天生有才!
尚清:年纪轻轻,就想着光耀门楣,将来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得了去,庇佑祖孙三代!
他看了眼自家二郎,频频摇头,心道:将来可别怪我没劝你!
郑蛮利量她身世不凡,却不料如此坎坷,见她志向磊落,饶是说道:“既然如此,就去吧,但定要严密些。”
茗伊破涕为笑:“自然!”
穆凤烟向章仇正礼:“元帅,不知您才刚说的细作,能耐的细作,是哪位?”
章仇笑道:“蔡邦·玛加东格的厨子。”
作为宫斗大戏的忠实看客,茗伊不时说道:“那赞蒙定是恨透这波邕妃了,最好她死。”
郑蛮利见她复了娇俏,笑道:“丫头,又冒坏水了?是不是想借此挑拨。”
茗伊理直气壮:“且不说兵不厌诈,但凡她是个好的,知其不可为,给我们一顿闭门羹也罢了。若本就心术偏颇,架不住人挑唆,失了人伦,也算不得我们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