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丘,阿丘,阿丘!”
“你害伤寒了?早起就见你没精神,饭食也不曾吃净。”
“不相干,只觉着有人在念叨我。”
“你这磕碜样,怕不是恋你的,定是拿你磨牙了,呵呵呵…”
“你这老货,就你那囫囵模样,还好意思说我!”
“窈姑,窕姨,你们别吵了,尝尝我新治的醴酪!”莎丽娃边说,边恭敬地捧出两大碗公的酪。
窈姑笑道:“上面还搁了炒杏仁和炸花生呢!”
窕姨附和:“勺子舀开,内里还嵌着各色干果子哩!”
莎丽娃倩笑:“闲来无事,巴巴儿托您二位帮着试试滋味,若好呢,我就指着它孝敬元帅咯!”
窕姨见她双目迎水,一副花痴的面相,不由规劝:“莎丽娃,你这心意不错,可元帅不中意,也是惘然!”
被她白眉赤眼地数落,莎丽娃面色略滞。
窈姑也直接村她:“莎丽娃,我这老妹妹说得是大实话。要在从前,咱土元帅没有心仪的,多疼你几分,是你赚了。往后,你趁早歇了心,别再白效力了!”
莎丽娃颤了颤舌,及至嘴边的话硬生生吐不出一个字。
窕姨越发说破了:“莎丽娃,俺老姐姐说话好用不好听。好孩子,别往心里去。虽说名份上没指望进益了,可元帅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最是怜贫惜老,不会教你自生自灭的,你把心放狗肚子里吧。”
莎丽娃眸光微动,闪烁着莹洁的泪珠儿。
窈姑愈发说道:“就是。再有,被元帅带回府的娘子,端的美貌,元帅瞧她的眼神,就跟长在她身上一般。你伺候元帅也有些年头了,他可曾这般瞧你?”
莎丽娃挣扎着说:“不曾。”
窕姨趁势道:“你是个伶俐的,定也看得出那小娘子透着和善,便是真成了咱家主母,也不会屈了你。”
窈姑白了她一眼:“还用你来说嘴?人家是中土来的官家娘子,最懂规矩礼义的!便是莎丽娃得元帅看重,她也只有成全的份儿。莎丽娃不过府奴一枚,她难不成为这拈酸吃醋,没得失了身份!”
被二老上下齐攻,莎丽娃委实受不住排喧,不待作别,急急掩面而出。
警幻刚好过来,正撞见,同她俩问道:“她怎么了,竟哭着跑出去了?”
二老耸耸肩,窈姑无奈:“左不过教她别肖想元帅的情爱,不过白效力,她许是受不住吧!”
警幻点点头:“话是好话,她听不听得进去,还是两说!”
窕姨叹气:“做奴才的,存了不该有的想头,就甭指望善终。念在她孝敬一场,拼着让她恨透我俩,认了命,得个好去处,总好过日后见她归来丧!”
警幻由衷钦佩二位姑姨的品性,慈爱恪纯。
窈姑疑惑:“且议论没要紧的,忘了问,你来作甚?”
警幻方想起,不由笑道:“被莎丽娃一哭,我就着了慌,才刚传信,元帅不日回府,要审问地狱里的翡生。务必吐出幕后主使和同谋!”
窈姑眸光淬亮,立马摩拳擦掌,亢奋异常:“这有何难,这会子下趟地狱,消消食正好!”
窕姨也乐开了花,推搡道:“老姐姐,别说嘴了,赶紧同我下地狱吧!”
二人边说,边让警幻端些糕饼果子。审讯是个精细活,讲究慢功。再者,地狱黯黑,一不小心就错过饭点,夹带吃食就不怕饿肚子了。
……
翡生多日不见天日,每每睁眼又急急地闭了回去,你道为何?
这地狱是章仇领了头回恩赏,遣心腹造就的。其间铺陈着各式各样的牛头马面,仿着中原的地狱样式。诸如下油锅,爬火山,走刀地,十八层炼狱…凡此种种,不消细说,可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