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给了四头后臀超尖的香猪。”
费婆子:“够吃几天!”
二姑:“并两匹缎子。”
费婆子:“难得!”
二姑:“二十两银子。”
费婆子:“了不得!可察布家的齐格,不单模样齐整,性子也十分爽利大方,不像是个眼皮子浅的。拿银钱怕是打动不了她的!”
二姑:“到底大王庙的,都叫你说中了!那样的靓阿,眼光哪儿低得了!可架不住人阿爸阿妈愿意啊!”
费婆子:“还真是,那俩口子一穷二白的。”
二姑:“哎,眼皮子浅不说,那天见了这些个物件,我还一个字没说呢,他俩倒央着我商量嫁娶了!”
费婆子:“那齐格怎么个意思?”
二姑:“她理都没理,赌气回屋了!估计这几天都是哭的!”
费婆子:“你也别得意过了头,毕竟凭银钱买来的婚事,能不能白头偕老还两说。你家的儿子酒糟透了的,上了劲头还胡乱抡拳头。你可要好好治治,别等到生了祸事再抱怨,顶个鸟用!”
二姑:“我跟他阿爸也虑过了,昨儿个把他叫到跟前数落了一夜。我没好气地说:眼见抱儿子的人,要是不跟媳妇一心一意过日子,就等着领一顿洑水棍去。甭说停了你日常的供用,便是你这个人也要交给大王庙里的元道师看管个把月,学学为人处事!”
费婆子:“你们夫妻还真能,拿元道师唬他!”
二姑:“不然讷,数不尽的家畜要圈养,理不清的生意得买卖,一不小心叫人诓骗了去,不出几年,诺大的家业就等着萧条了。趁我们骨头还硬朗,得先把他立起来!”
费婆子:“要早几年有这想头,何苦至如今这个地步!也是你痴心,总教原配的孩子混过去,说什么不忍苛责,才养出了他盗跖的性子!”
二姑:“隔着层肚皮,我若认真教训起来,他阿嬷还不认真降服我了!况且我又是石女,自己生不出来,真管出个差错,在我手上落个好歹,还不被活剐了?他们爱咋娇惯,由他们去!我过好自己个儿的小日子,熬到他阿嬷入了土,他阿爸着了急,求上我,同我合计。眼下我再出手,便是错了一点半点,量他也不敢同我发难!”
费婆子笑道:“本来的家业经了你手,翻了几十倍不止,又正经给他儿子聘妻,谁还肯难为你!到底苦尽甘来了!”
二姑笑道:“这么多年,亏了你与我排解。当初就教我配了那么些滋助的药,哄得那死鬼开心,也掏空了身体。不然,他哪儿能乖乖把生意给我打理!所以,最该感激的就是你了!”
费婆子:“你这话外道了!没你,能顺利牵线那么多家的勾当吗?没那些勾当,我早被替下去了,还能安心坐这儿派泔水?”
二姑:“谢来谢去的,送虚情似的!咱老姐妹的,晚上不过去喝两杯?”
费婆子:“好是好,只是腾不开手去!”
俩叫花子刚忙完,遇上这个巧宗,正好送个满情。小叫花子作势道:“费妈妈,您就去吧,横竖有我俩呢,尽管吩咐就是,断无不尽心的!”
二姑笑道:“你比我有福气,半路进来的儿女都可着你孝敬!”
费婆子愈发欢喜:“这么着,你们就帮忙看火。灶上正烧着兰花汤,预备道爷道师淋沐。还有专供小道士梳洗的法拔汤。千万别弄混了!”
俩叫花子齐声:“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