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自怨怼,“噔”的一声,只见几个暗卫打扮的人把他们家的门给踢塌下。
此前,潘龙正光着半个身子让傅凤按摩,见人闯进,忙披上挂着的外氅,厉害道:“几位打哪来的,有胆子进我家门!”
幻真笑道:“我们乃章仇元帅座下的暗卫,现在要拿你回去问话,你肯跟我们走就罢了,若不肯,我等将尔打横了抬走也是容易的!”
见潘龙待要撒气,傅凤按住他,强撑着硬气道:“几位既是元帅的暗卫,可是我家的这位治下不赦之罪,需逮他去过话?”
幻舍:“不错,到底是百年傅氏镖行的当家女儿,有胆色。实与你说吧,梨芯、苹安、西茹和禾果俱个招了,悉皆由潘龙主使。不管你郎君冤枉与否,都该同我们去龙雪山一趟,缥信正等着问话呢!”
在旁的幻得适时拿出一物与她,边道:“这是手写的缉捕文,盖了元帅的印信的,与你收着,权作见证!”
傅凤径自接过一看,心下凉了半截,双目紧闭着说:“且把他带走吧,他有缺眠的症候,若是夜里见他醒着,把他劈晕了吧,也教他好生睡一觉!”
潘龙不由忆起两人少时的情状,她心疼他缺觉,他打趣着要她劈晕自个儿。人一情真,在生死面前,为着那股子眷恋,愈发着慌。潘龙此刻正是如此,他扯着傅凤的胳膊,颤巍巍道:“凤儿......凤儿......,今年你别躲懒,早早摘下青梅,治出来的梅煎才够酸,我白日里就仗着它醒神了!”
言毕,傅凤望着他被擒走的身影,潸然泪下。
幻舍心慈,与她说道:“傅当家有何物须捎带与他?”
傅凤:“若能留下尸首与我收敛便罢了,若不能,把他火了便是,总好过喂狼!”
幻舍抱拳:“鄙人尽力而为!”
傅凤:“奴家此生皆是为亏欠而活,实在欠不起旁的恩德,没得报答!”
幻舍淡淡地说:“从前得过傅家祖母的抚恤,本就是顺手施为,谈不上谁欠谁。”
他说完径自纵身一跃,没了踪影。
傅凤心下一惊,他竟是那次失镖丧了命的师兄弟的后人!
望着一屋子琳琅的布置,她心头空落落的!曾几何时,他们青梅竹马,耳鬓厮磨,无所不至。便是彼此背着婚约,依然心系惦念。可自打结亲之后,为着偿清王真的债务,为着早日过上舒心自在的日子,他们无恶不作,穷尽心血敛财,以至不得后世,在纸醉金迷的犬马声中失了初心。要真真无有半丝情谊倒罢了,可生离死别之际,竟是年少情意还在,何其可笑,何其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