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博伶俐地拿嘴叼住,可劲儿咀嚼。
那副嘚瑟的张致,把个墨北奕气得憋青了面皮,登时朝他挥起拳脚,虽不算狠戾,但也说得上往死里过招了。
离期看着文弱,实则是个练家子,只是交情尚浅,不好掺和他二人的事故,更别提就此调停,唯没事人般,品啜盏中清茶,似是旁观戏班子的拳脚杂耍。
此情此景,落在阿诚眼里,好不讽刺!他有心想要制止也不能的,虽是他们几家用惯的人,但做奴才的,断然不可越过去拦阻,更不好央着离期搭把手,只得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冒汗,坐卧难为。
好容易各自击中不爱的一处,江墨二人堪堪停了下来,那架势,貌似歇好了还欲杠上一轮。
阿诚暂且安心,各自递上擦汗的帕子,小心伺候着。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墨北奕无有心思理会,江南博则冷哼一声,弃嫌道:“离大是自己人,你有话直管说,很不用鬼鬼祟祟的,倒教人觉着我们中原人小器。”复又添上一句:“从前看你小子甚是爽利,到底换了个主子,也学得个哼哼唧唧的酸馊做派,小器得狠呀。”
墨北奕才要发作,离期紧着将盏饮子与他,笑道:“这是我们南奔的冰茶治法,才看见牛乳子糖和花生等小食,且冰块是现成的,忍不住技痒,就做了几盏,现在吃滋味极好不说,还可填补气力。若能得些新鲜的椰子,取出椰浆,愈发鲜甜。”
江南博没等他说完就痛快吃下,喜欢道:“比胡辣汤还要香得紧,又透着股沁凉,给某人下火正好!”
墨北奕倏地扔下茶盏,得亏阿诚机灵,赶忙接住,好说歹说:“郎君,这可是人离郎头回敬您的冰茶,将将洒了一半儿,不好给人没脸不是?您拿稳些,好生吃了再理论旁的。”他只得咬咬牙,就着阿诚手里的半盏,一饮而尽方罢。
阿诚又紧着同离期分说:“今日的事故,教离郎见笑了,俩主子时常爱胡闹,我们做奴才的都看惯了!”
离期同他俩相处时日尚浅,尤其是墨北奕,还未谋面就闻得其不足之处,再看他行事,也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倒也坦荡荡。只吃亏一件,每每被江大扼住七寸,又有些文人的扭捏,遇事稍欠机辩。那副憋屈气恼的张致,莫名地引人发笑。反观江南博,其言谈举止甚是爽利,虽然偶有偏颇之处,却拿得住道理,站得稳脚跟,回回硬气得狠,颇合乎自个儿胃口,心底不由亲近许多,故而同阿诚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墨北奕当着离期的面,被江南博闹的赔尽一身的风度,也没好意思,直道:“本该与你设宴款待,可谁知竟窜出个大马猴,委实没了兴致,改日必当与你描补。”他边说边剜了江南博一眼。
离期跟着客套:“墨郎才是外道,我本就打算在此长久安置,破费的时日还多着哩,不急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