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贴士:从本章开始主角兄妹用新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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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临院在金陵城北边的雕花巷里,为什么不叫楼而叫院,因为这是由一个普通民宅改建的,地方不大,客房不多,胜在不临主街,没有过多喧嚣。程家兄妹行李少,故而依旧如京城时那般,只赁三间房,兄妹两人分别住一间,两个小丫鬟和两只猫以及物件混在一间。至于车夫,那本就是镖局的人,将他们安全送到金陵后便离开了。
依照先前的计划,休息一日,然后再寻靠谱的中人租一个小院子。正式安顿下来之后,程寒在拿着京城梧桐书院山长汪山海的推荐信去渔北书院求学。而程馥则先开个小酒馆,一边营生,一边了解金陵的商业行情。
“小厮和马车也得准备起来。”任何时代都不能少了交通工具,否则干啥啥不成。
兄妹两人商量好之后,便各自回屋歇息。玖玖和闻香也要忙着整理那些箱笼,还必须安抚好对新环境有些警惕的冬瓜和南瓜。
一夜无梦,就连下了一场雨都没听见。
城东菜市口
据说此处是金陵有名的三教九流混杂之处,程家兄妹一早叫了辆马车,顶着渐弱的雨势来到城东。刚下车就被三名男子耗上了。他们都是附近酒楼饭庄的伙计,主要做的就是在菜市口四周徘徊,无论见着谁都要磨一磨,目的是拉进自家门脸中花销。只要人进了门,里边的伙计就有办法让人“大出血”。
程家兄妹如今已没有那身金贵头衔,自然不会担心因拒绝别人惹上无赖,于名声有碍。程寒紧紧拉住程馥的手,十分干脆地拒绝三人的纠缠。程馥脸上挂着笑,倒是好声好气解释他们有要事,改天再到几家尝鲜。那三人知道缠不上,一改先前的殷勤,去堵别人了。
摆脱了三人,兄妹俩走进车水马龙的菜市内。
刘牙婆子,金陵人士,土生土长的城东百姓,嫁的夫家也是城东人。年少时夫妻俩家境还算过得去,算是略有薄产。
可挡不住一个赌字。
刘牙婆子的丈夫输光了产业,又因承受不住债主三天两头的殴打,丢下一家老小偷偷离开了金陵,后来死在海上再也没回来。
刘牙婆子要顾着一家老小的生计,实在没法子,先是在家做起了野窑的营生,起初三分姿色攒了不少回头客,慷慨的老丑男人们也有几个对她上了心。可随着年纪增长,年老色衰,城东菜市口附近的野窑越来越多,登她门的人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她开始给这些三教九流做些人口买卖的勾当。
“年纪不超过双十,身体康健,会骑马、赶车,能做粗使活计。”程馥把自己的需求向刘牙婆子道出。
刘牙婆子吧嗒吧嗒地抽着西南水烟,招呼随身的两名壮丁,“去,照着小公子说的挑几个人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四五名少年穿得邋里邋遢的被推出来。刘牙婆子逐一给兄妹二人介绍,三名少年的年纪和价钱。
程馥从这几名少年眼里看到了人间百态。
“识字的站出来。”她道。
最瘦弱,个子最矮的少年站了出来。程馥从程寒腰侧取下一个绣了诗句的荷包,递到少年眼皮下,“念。”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程馥收回荷包还给程寒,转身问刘牙婆子,“他可有什么隐疾?”虽说未必能得个准话,但有心的话,根据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也能看出来。
“啐,老娘这个牙行,不卖病秧子。”事实上得了病的确实不会卖,因为也不得价。但是要牙行给他们出医药费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那些只要是得了病的,不管轻重,直接打发到码头上干苦力,直到熬死为止。
程馥与程寒交换了个眼神。
最终除了那名识字的,他们还另外买了两个年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金陵不比京城,买人花不了多少钱。三个小厮统共才一百二十两。
“再跟您打听个事,哪里可以租到宅子?”程馥将自己要租个小宅院的事告诉了刘牙婆子。
“你们还真是问对人了。”徐娘半老的刘牙婆子又热情了几分。
将人请进身后的当铺,奉了茶水,刘牙婆子朝高高的柜台下伸手,同时快速地说了几句金陵本地话,接着有人从柜台下递给她一个薄薄的本子。她又扭着已经有赘肉的腰身,到兄妹二人面前,一页一页地翻给他们看。
程馥暂时还不想买宅子,所以直接翻到后半部分,那里都是放租的。可惜看了半天都没有合适的,不是占地太大就是位置太偏。刘牙婆子见他们想打道回府,忙殷勤道,自己手头上还有一座刚翻新不久的小院子,就在水门街。
邻里好相处,户数也不多,打开门就是一条清澈的人工渠。最重要的是,里边家私齐全,锅碗瓢盆都是现成的,出门过了桥就能买到米粮、肉食,以及生火的木柴和碳,每月租金只要五两银子。
被她一说,程馥就有些动心了。当下就让刘牙婆子领他们去瞧瞧。
果然刘牙婆子没有夸大其词,这小院子确实十分得她心意,于是颇为爽快地签了租契,付了半年的房租。刘牙婆子拿着银子喜滋滋地说了好些动听话才离开。
房子租好后,程馥觉得没必要继续住在隐私得不到保护的客栈,当日就从魁临院搬离,正式入驻水门街的宅子。
玖玖和闻香负责生火烧饭,其他人则扫尘擦窗,总算在掌灯之前收拾妥当,大家伙儿能坐下来吃饭。趁有空,程寒给三个少年重新起了名字,识字的叫朝晖,以后院子里的杂活之外,还要兼顾书童的职责。皮肤白净的叫白居,三人中身量最壮实的叫远藤,这两位主要负责粗活、车马养护、门房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