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守大门的下人本就不少,主子今天又特地吩咐吴缨和程家兄妹一出现就禀报,所以候在门内望眼欲穿的人有八个之多。他们没怎么见过程馥,但听说过程家兄妹是双生子,生得极为相似,所以台阶下这会儿来的应该就是他们没错。
“快,快去禀,程寒程馥兄妹来了。”吴棠是吴家的小管事,主要负责来访事宜,所以两兄妹一出现,他比谁都激动,踢了一脚还在发愣的小厮。
底下的人往内庭赶去后,吴棠踏出门槛,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用下巴对着程家兄妹一行,“来者可是程寒、程馥?”
没人应他。
“……简直无理。”他这样的小管事在府中地位不怎么样,但对外可是人人都要称一声棠爷的。无论多大官阶,多高的门户,只要登吴家的门,谁不得给他几分好脸色。
“来者可是程寒、程馥!”
依旧没人应他。
“岂有此理,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拖进来。”大夫人吩咐过了,如果两兄妹不配合,那便不必留情面,她要的是程馥出现在宴席上。
一队持兵器的护院冲出来,眼看就要到达程家兄妹跟前,却被正面射来的针雨及时挡下。因轻敌避不及时,吴家护院全数中针倒地。大门口顿时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震耳欲聋。
程馥从马车里拿出一根白色布条,一点一点的缠着右手。在没人察觉时候,他们的四周渐渐聚拢了大批年轻面孔,若不是他们身上都穿着灰服,旁人铁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联系。
吴棠这才意识得到来者不善,他顾不上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护院,转身就往里逃,“快快关门,关门。”
但很可惜,三枚铁针结结实实地钉进了他两条腿的肉里,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里边的人看到这个景象吓得惊慌失措,完全没了章法。因为谁都没看到那个射出铁针的是谁。
缠好了布条,程馥又不慌不忙地从车里抽出一根三尺长,削得光滑圆润的木棍,程寒要抓过来,被她避开了,程寒只好作罢。
知府衙门
薛有志老早就收到了吴家的帖子,也在当日就回绝了。没想到吴家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再三来请,薛有志敏感地察觉到吴家的反常,但他本就没意向要赴宴,所以吴家的态度他是不在意的。这节骨眼上少跟世家接触,也少点是非。
为官多年,他见过太多的同僚三年顺风顺水,各项考评优异,偏偏就在临升迁之前出了事,以至于多年努力付诸东流。经不住打击辞官的,带全家老小自杀的,一蹶不振陷入歧途的什么都有。前车之鉴血淋淋的摆在那里,他不敢糊涂。
而当郭家和温家的人出现在衙门,他便暗暗庆幸自己当初那帖子回绝得够干脆。吴家这两个重要的姻亲,今天这样的日子不在吴府吃宴,跑来找他谈官商合作,动机就差直白地写在脸上了。他心下好笑,徐野四月才到,他在金陵还得待到五月底才能起程回京,他也从未透露过回京时间,郭、温两家是有什么天大的生意非要赶今天呢?
“想办长跑赛?这倒不是不行,你们可有带施行书来?”
“有有。”说着将一沓厚厚的纸摆在他的桌上。
薛有志翻了翻,发现还挺细致,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拿下今年长跑赛主办了。他恍惚想起如今都三月了,两河轩那边至今没有传出张罗今年长跑赛的动静,反而在搞什么蹴鞠比赛,难不成程馥那小丫头今年放弃长跑赛了?这可是不小的了营收项啊。
“本官先审,需要增补的再告知你们修改。新知府上任后,由他来定夺,本官不能给你们什么承诺。”他离任后,金陵就不归他管了,也不好再插手。
郭家和温家派来的代表都不是什么管事,而是正经的子弟,双方交换了个眼神,纷纷表示没意见。
事情基本定下后,薛有志想送客,可那两家的人都没要走的样子,谦虚地求他细讲去年官府是如何给商户做支撑的。到这份上薛有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吴家今天这场宴,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