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寒立即拦住她,不容反对道:“你不能去。”
“他……”
程寒把心急的妹妹按住,“知道你心急,但那边情况复杂,我去更合适。”吴缨不在金陵,两河轩、小酒馆,还有程家上下这么多口人都不能没有程馥。更重要的是他不会让自己的妹妹涉险。
程馥抓住他的手,“你去不也危险么?”这有什么分别。
程寒无奈,“你哥哥我啊,除了打不过徐六,别的地方还真不一定比他差。”
结果这话还是把小姑娘急哭了,“你们都不要去。”她是真的害怕。
程寒抱了抱她,每当这个时候他那早熟的妹妹才比较像同龄人。只要跟家人无关的,她能冷静得像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但身边人但凡出什么状况,她随时会崩溃。不然也不会亲自去落叶岭救吴缨,亲自上翁家打人,亲自砸了吴家。
“我要罗参死。”她边抽泣边放狠话。
程寒想笑的,但这时候不合适,加上自己也不想顶着一张被挠花的脸出门,“用不着你出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作死。”罗参上任后的种种行为都很一言难尽。
小哥哥一行离开后,程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大半天才叫人。徐野和小哥哥还有吴缨都不在,她确实要把这个家当好,因为盯着程家的人一刻都不歇的。
不清楚徐野的人有没有将他的消息及时传回京里,为了稳妥起见,程馥写了封简短的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给徐则。紧接着给顾彦雅的信也上了路,让他将金陵的情况透给太子知晓。如果太子没什么反应,那么说明罗参的行为是他默许的,她会重新考量他们之间的合作。
到了十一月初,程寒和徐野都没有回金陵,倒是程寒说知道徐野和丁达在哪里,让她不必担心,要注意的是罗参,他可能会对程家的产业出手。程馥其实隐约猜到,所以一直让下边的人做事谨慎些,别让衙门找到什么把柄发难。
蹴鞠赛正式结束,踢赢了金陵卫和明家队的是一队散人组合的队伍,金陵卫第二,明家队第三。因为比赛完全公开,所以没什么人对结果有疑议,骂队员脚臭和全程划水的倒是不少。
程馥给获奖的队伍颁发了奖杯和奖品,并宣布今年的正规赛正式结束,明年的赛事安排会在年后公布,让大家留意寻人墙的启示。想参加的,现在可以开始组队训练了。
“金陵卫不要脸,当兵的欺负人啊。”明代抱着奖杯凑到小姑娘身边抱怨。
“可我记得你也不是没赢过他们,大度点。”程馥冲他笑笑。
话音刚落,一群牛高马大的男子也凑了过来,“明少爷身手不错,要不要参军?”
明代立即跳开,像只受惊的松鼠,“我不配。”
看他们几队玩闹,程馥没觉得多高兴,但面上从容还是要保持的,她得感谢金陵卫众人,若不是他们来参赛,蹴鞠赛不会这么顺利结束。
知府虽然可以调动金陵卫,但也仅限于符合需要调动的条件下。平日里罗参对这些兵都客客气气的,不会轻易去得罪。
然而小酒馆和两河轩就没这么舒服了,在他三天两头以搜贼寇为由强行要小酒馆清客打烊后,程馥索性挂翻修牌,暂停营业。反正本来也是要翻新的。
大河剧场的淘汰赛已经结束,没有被选中的孩子都拿钱回家了,剩下的在明年新一轮的比赛开始前,是密集的训练日程和定期小剧场公演。但尽管如此,罗参也照样找了七八个名目来限制大河剧场,每次公演时间缩短至半个时辰。
程馥也不跟他硬,直接暂停了大河剧场的公演,并让大家等待孩子们以全新的面貌出现。金陵城的百姓不傻,小酒馆和小剧场相继被官府找麻烦,大家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但几乎都是骂罗参私心重。
“东家,要不要告诉颜老板?”林檎最近忙着安抚孩子们,剧场暂停,好些人都担心拥护者会变心。
“用不着我们提,有人会告诉他的。”颜桧刚离开金陵就出这种事,他要知道是罗参搞鬼,不知道会怎么想。
程馥还蛮期待的。
小酒馆、小剧场都停了,罗参又把目光放在了外城的庄子上。那里是两河轩今年发展最快最稳的营生,要想得到两河轩,就要先把他们的财路给断了。
程馥可没期待罗参会放过两河轩其他产业,她早做好了准备,只要罗参敢动手,她就敢让他横尸街头。而罗参已经完全不把程馥放在眼里了,他现在已经将两河轩当他罗家的了。就在他亲自带着人马准备出城时,遭遇了变故,景家出手了。
或者说是两河轩的合作商们一起对他施压。
这些商家要么背靠世家,要么祖辈经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罗参敢封肉品和纸品,他们就敢让罗参死得悄无声息。罗参高涨的情绪瞬间就蔫了。不过他脑子灵,马上就换了一副面孔跟世家们打包票,意识是只要他得到两河轩,以后的合作也不会变。
“自作聪明的蠢货。”
淮晏米行的周晋和明家的明恒岛一块在景庄跟景家父子喝茶,这几家都刚见过了罗参的人。
“那死丫头至今没吭一声。”景二老爷靠在软椅上,半开着眼睛,不知在想事情还是在听帘子外歌女的曲子。
周晋喝了口茶,笑道,“哎哟,看来罗参该感谢咱们救命之恩?”
“徐同知去了梨木镇至今没消息,一个朝廷命官失踪,罗参什么举措都没有,他玩得够大啊。”
梨木镇有民乱在金陵城已经传开,但罗参一直让人压舆论,加上从东桥县过来的走商们传递的消息都比较片面,大家都以为是地头蛇们之间的恩怨,热议了几天也就不怎么上心了。
“若只是你来我往,不牵扯良籍百姓,官府确实管不了什么。”若是两家私斗,死的都是家奴,他们又不报官,官府也只能旁观,毕竟这年代家奴的性命就是主人的。
“就是徐同知……”到底是被罗参坑了,还是梨木镇那边真有什么大情况?
没有顺利拿下两河轩,又在世家那边吃了瘪,罗参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听说小酒馆准备开始派年礼,他又怄起来了,琢磨着怎么继续找程家的麻烦。
“见不得年轻美貌的女子家财万贯么?”程馥笑盈盈地坐在书房外吃点心。
骆行从她的盘子里偷了一块豆糕丢进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命不好,不然别人为什么总盯着你。不见他去找景家麻烦?”柿子挑软的捏,尽欺负十来岁的小姑娘,臭不要脸的老废物。
就坐在程馥旁边的景元泽差点被呛到,瞪了眼骆行,“他尽管来。”
小姑娘突然拍手,“有道理,骆爷,明天一早咱们就去鹿鸣寺找觉远大和尚算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