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从来没觉得婚姻是多大的事情。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季氏一提到这个话题就会顾左右而言她。现在想来,可能也是不愿意想自己一个庶女日后会有什么前程吧?
但是她那时教养小小的女儿,是呕心沥血的。到如今,江依的绣活儿都比同龄女子强不少。并且习文识字,温柔明理。这无疑都是季氏的功劳。
圣旨一下,江若就觉得这是皇帝给自己的下马威。管他蓬莱如何,还不是都得听一国之君的,乖乖把妹妹嫁出去。
他心里不痛快极了。
木已成舟,江依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姚府,绣着嫁衣。可气的事情就在于,皇帝只管赐婚,却不似皇室那般郑重其事,不曾让礼部准备婚事。
好巧不巧,长公主受了刺激,又从宫里溜了出来。这次她真的扮作了平民百姓的样子,在人流众多的市集上搭了台子,还砸了银子找杂技班子表演,硬是要比武招亲。
这次本来是为着凌江的请托,但是到后来莫名地变成了与皇帝赌气。她只是想让皇帝知道,女子对于婚姻的重视,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她自己的意见都应该被尊重,而不是像安抚一般随随便便定了归宿。
“瞧一瞧看一看呐!”杂技班主敲着铜锣吆喝,“咱们有贵女比武招亲,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上台来就有一个机会!”
司徒文君穿着一身普通的红衣,盖着大红盖头。她能透过轻薄的布料看见外头的场景,外头的人却看不清她的脸。
场下人声鼎沸,却许久不见有人上台来,甚至有人瞎起哄:“闻所未闻!是不是姑娘自己太丑嫁不出去,才出此下策?”
枫阳国尚文,历来瞧不起武夫,这姑娘费尽心思嫁给武夫,这不是开玩笑么?
班主犹豫了片刻,别说底下的人了,就连他都没见过这位贵女面容,实在是不敢当众反驳。
“小女子容貌如何,自是不能被夫君以外的人看到的,容貌父母天生,无法更改,但是小女子敢打包票,若是最后掀了盖头,夫君不喜欢,愿受一纸休书!”
女子声音清澈明亮,宛如清风拂过,悦耳动听。
台下果然有蠢蠢欲动的人了。
先上来了一个屠夫,膀大腰圆,一脸络腮胡子让人望而生畏。一位凑热闹的镖师也上台来,却是位年近五十两鬓已有白霜的人了。
二人一个仗着年轻力壮,一个仗着习武多年,竟是在台上打了数百回合分不出胜负。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表演,如此有趣。”一个身着紫衣,姿容出色的瘦弱男子,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在不怎么炎热的天气里,颇有种自诩风流的感觉。
一些人看台上斗武,兴致正高,莫名被打断,心有不虞:“比武招亲可不是你这种娘娘们们的小瘦子适合看的。”
“不让看?那小生不如上台参与参与吧?”书生说罢竟然一个鹞子翻身到了台上,一手拍住一人,一先一后将两人都丢到台下去了。不仅如此,两人都狠狠砸在了地上,受了不轻的内伤。
司徒文君霍地站了起来,有些激动,这人与凌江形容的一模一样,不知名字是否对的上:“敢问英雄尊姓大名?”
“在下梁敏。”书生抱拳行礼,抢先道,“不过在下并没有娶妻的意愿,只是还希望小姐三思,不要这般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