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负责的。”
王浚说完出了房间。他是想不起来后面的事情,可他也不是不通情事的傻小子。卫绣耍心机他也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也明白卫绣对他的情意,要是那死女人有她十分之一的情义,他现在也不用借酒浇愁、醉生梦死了。淄阳公的嫡女委身做妾,他又没什么损失。
王浚与族老商议纳卫绣为贵妾,若她生下王家长子可抬为平妻,同意了大婚当天也一并迎她进门。做完这些,王浚直接跑到代郡赴任。
鲜卑逢秋冬便物资溃乏,全靠劫掠晋国边境度日。王浚初到代郡便遇上鲜卑洗劫,他二话不说,提上飞虹流光刀准备策马杀敌。
季霖和老马拦住道:“将军息怒,这杀敌的事还是末将来吧?您都快成亲了,本就不该来代郡,万一有个擦伤、蹭伤的,这婚礼上可就不好看了。”
季霖和老马都是杨肇的旧部,现在也算王浚的亲军了。
“敌人都杀进城了,哪有守将怕受伤而不出战的?传出去本将军不成了笑话。”王浚猛拉缰绳,马脖子一甩把老马和季霖撞到一边,王浚趁机策马直冲敌军。
鲜卑军见一猛人只身冲来,并未将来人放在眼里,来人手上提着一把很晃眼的长刀,刺眼的光茫闪过,鲜卑人的脑袋便削落在地。鲜卑军开始慌乱,十几人把王浚团团围住。
鲜卑人使的弯刀长不过三尺,而王浚的流光刀有七尺,鲜卑人根本近不了王浚身,便已被他砍翻在地,围上来的鲜卑人也越来越多。
王浚脸上无丝毫惧色,反而把西陵之战的耻辱和纤纤的背叛都发泄在鲜卑人身上,横刀狂扫之处,人、马栽倒一片,溅起血光一地,气势之盛,一时无俩。
季霖急忙跳上马,对着手下将士大喝:“保护将军!”
将士们见主将砍人如削柴,顿时勇气倍增,争先恐后的杀敌。
鲜卑人是来抢东西的,不是来拼命的,遇到顽强抵抗便无心恋战,迅速撤离。
王浚带着骑兵追出十几里才撤回。
战后清点,晋军死了一十一人(多为城门守卫),伤了六人,财物未失。鲜卑死了三十七人,伤者不详。
晚上,众将士为新上任的主将王浚接风洗尘,亦为难得的一次如此漂亮的反击庆功。
席间,将士们都大赞王浚的勇猛,伤情中的王浚不苟言笑,众人皆以为他为人严肃,便不敢造次。
度护军借来王浚的刀一观,还在堂上武了一套刀法——开山振虎式,八式。度护军的刀法娴熟,刀身借着烛光仍能散发白光,堂上更是刀光一片。
众将士纷纷赞叹:“好刀!”
王浚自己武刀时看不到刀光,刀在别人手上方知为什么这把刀取名‘飞虹流光’?雪白的刀刃在烛光下还如此晃眼,若是阳光底下,敌人定睁不开眼。他笑着欣赏堂中央的刀和人。
翌日,王浚安抚死伤后巡防驻地,吩咐坚固防御工事;屯的军田是足够吃了,但伙食太差。与代郡的老将们商议,在防御加固前增加巡逻,哨岗往前伸百里;增加养殖畜牧以便自给自足。这些事刚解决,王浚便砺戈秣马,他是一刻都不愿闲下来,直到大婚前天才赶回晋阳。
三月二十七,王府双喜临门,三大家族的联姻遍请了各方名士,大摆流水宴,两位新娘艳若天仙般的入了王府,一个娇柔婉约惹人怜爱;一个国色天香如牡丹。众人艳慕之余,王浚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婚礼上除了三位新人之外,最受人瞩目的当属卫宣,正如他当年所言,长大后的卫宣生得仙姿玉质,一双清澄的大眼睛轱辘辘的透着灵气;说话的时候露出珍珠贝一样的牙齿,珠玉般的人儿穿着一身素白的锦袍,只在衣襟和肩上绣了几片竹叶,腰上系着一只略旧的荷花香囊,别有一翻雅韵。
在场的女子只恨相逢不是未嫁时,遗憾之余,思虑着肥水不能流入外人田,现场拉媒保亲的不在少数。
今天是姐姐大婚,卫宣大概是太开心了见人就喝,宴会才开始片刻,他已烂醉…朦胧的望着新晋的姐夫过来敬酒,卫宣踉跄的附在王浚身侧,小声道:“你为什么不娶她?”
旁人只当卫宣是替姐姐抱不平,王浚却很明白,道:“不是不娶,是娶不起。”
卫宣大声喝道:“你骗人,我姐姐本是皇帝中意的太子妃人选,你都能把她娶来当小妾,更何况她了。你把她纳进府里,无伦你喜不喜欢,起码她能如愿的呆着心上人身边,总好过孤伶伶的一个人对着冰冷的宫墙。”
“你喝多了!来人,扶小舅子下去休息。”王浚紧张道,婚礼人多嘴杂,万一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到宫里,王家可要倒大霉了。
下人们扶起卫宣,卫宣却拉着王浚不肯撒手,道:“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她该怎么办?她可怎么活呀?”
王浚赶紧扶着卫宣往厢房去,嘴上混淆视听道:“我已经娶了她,你放心,只要她生下王家长子,平妻的位置一定会给她,一定给。”
众人以为在说卫绣,皆笑而不语,心里都替卫绣惋惜:多好的姑娘呀!有才有貌,家世也极好,竟然做了小妾…
卫宣躺在床上,仍旧拉着王浚语无伦次:“你娶了她,好歹也遂了她的心愿,如今她孤苦无依的呆在深宫,亲人朋友都见不着,她那么清高的一个人,怎么经得起后宫臜脏的争斗?”
“我和你都一样,守不住想要守护的人。”王浚收起了一脸逢迎的笑容,神色哀伤。
秦离焦急拉着王浚往外走,道:“少爷走吧!满堂的宾客还等着您。”
卫宣脸上两滴清泪滑落,只要她不死,你都有机会见到她重塑前缘…可是我呢?无伦她是生是死,我再也不能肖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