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为难道:“灼灼姐,将军吩咐:大婚前夫人和灼灼姐只管呆在院里静养,不能出府。有什么需要直管吩咐我们几个。”
小夏说完低着头。
灼灼瞪着小夏无语。
蓼院的仆人有几个是老仆,对纤纤仍记忆犹新,心里好奇:为什么一年不见她连名字也改了?但也明白她是将军的心头肉,不敢造次。
灼灼回房伺候华芳沐浴,道:“小姐,我们真要留下来吗?”
“你不喜欢这里吗?”华芳闭着眼泡澡,汤水里有她喜欢的栀子花味。
“这里吃穿用度都不比我们府差,只是不让出去,毕竟东吴才是我们的家乡。再则…”灼灼说得比较婉转,她怕刺激到纤纤。
“再则什么?”
“少爷怎么办?他没有亲人,就只有小姐了。”
灼灼只跟纤纤生活了两年,跟在诸葛靓身边却有四年,诸葛靓待下人极好,张府的婢女做梦都想做他的通房,灼灼也是这么想的。
“我已经有了身孕,即便我愿意,人言可畏,哥哥心里又如何无芥蒂?更何况哥哥还在他们手里,我若不顺从,他会有危险。当务之急是要让哥哥赶紧回东吴,其它的从长计议。”
“那少爷回去了之后呢?”
“我一直在找一个地方,一个司马家够不着的地方,我想跟哥哥和家人一起去那里生活。”
“那孩子怎么办?”灼灼瞧着纤纤的小腹。
“先生下来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王浚还不至于害我和孩子。”纤纤皱着眉道,她从没想过这个孩子,至今为止,她都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将来…王浚应该不会让她把孩子带走吧!
“那倒也是,小姐逃走后他气得想杀人,他明知最有效的办法是威胁老太爷,却始终都没对老太爷动粗;还有几次小姐晚上做噩梦,我赶到房门口时看到他抱着小姐哭,他一个铁骨铮铮的将军,能做到这样着实不易。”
纤纤沉默。
灼灼没心没肺的问道:“为什么留下小七呢?她那样顶撞您。”
“她诚实、没心眼就足够了,我们初来乍到位份又低,难免日后不受欺负。她胆子大,敢顶撞我,将来养熟了也能替我顶撞任何人。”
灼灼有所悟。
郭府,王浚带上厚礼向郭老太爷请罪,道:“上次是晚辈太心急了,出言不逊,还请老太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王浚的改变让郭老太爷不明所以。
王浚道:“我和纤纤过几天要举行婚礼了,她娘家人远在东吴,一时半会也来不了。我怕她被人看轻了,还请老太爷心疼纤纤,替她娘家撑场面。”
老太爷吃惊:“纤纤在你那?”
“不只纤纤,诸葛靓也在我这。”
老太爷惊愕的望着王浚,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俩?”
“纤纤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的。至于诸葛靓,他是逆贼。”
老太爷面色发青,半眯着眼摇头,道:“堂堂太原第一大家族,你的所作所为也太龌龊了。”
“我对她的情意并不比诸葛靓少半分,晚辈也不敢奢求您能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你是有多深的感情,才让她做了个见不了光的小妾?”郭老太爷气极
王浚跪在老太爷面前起誓:“晚辈就是小妾所出,也是王家唯一的子嗣,没人敢因为这种身份嘲笑我和我娘。我保证:将来我的孩子只由她腹中出。您是纤纤最爱重的长辈,也是她在晋阳唯一的亲人,我不忍她怀有身孕却得不到亲情眷顾。只要您同意,我现在就把诸葛靓放了。”
老太爷神色凝重的看着王浚,难怪之前他盛怒之下也没把诸葛靓的事捅到官府。纤纤在他手上,就算不同意又能改变什么。上次她兄妹突然离开,都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也不知纤纤是什么心思?
老太爷道:“我要见纤纤。”
“我现在就带您去。”王浚见老太爷松口,也松了口气
蓼院,华芳躺在院里的躺椅上看书,时不时瞧着灼灼指挥下人在院里种花、铺草皮、苔藓,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王浚领着郭老太爷进到蓼院,门口的风铃被门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华芳闻声醒来。
王浚阻止下人们问安,免得吵醒华芳,却瞧见华芳早已经被铜铃声吵醒,皱眉盯着那串超大超丑的铜铃道:“这是干什么?”
小夏施了一礼道:“回禀少爷,这是灼灼姐吩咐的。”
灼灼见老太爷到来,欣喜的赶过来见礼,转过头却不甚客气的对王浚道:“我们张府的院门就摆了一道特制的铜风铃,只要有人进门,门撞击到风铃就会发出声响,提醒屋内的下人们奉茶迎客。除此之外,张府围墙的四周都用细线牵着小风铃,只要有贼人闯院就会触碰到细线,惊动铜铃,用铃声提醒护院,可以大大缩减人力。我家小姐还用四角屋檐的风铃声,判别风向和风速。”
王浚瞧着一脸傲娇的灼灼,也不生气,仿佛看到了纤纤的翻版,对着灼灼拱手施礼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只是风铃也太丑了。”
灼灼知道王浚是取笑她,也不理会,掺着老太爷来到华芳身边。
华芳看到外祖父走到跟前,激动的施礼,扶着外祖父进了书房,王浚识趣的唤退下人,给祖孙俩留私人空间。
书房内,气氛有些凝重。
老太爷严肃道:“上次你们走得匆忙,仲思的身份真是叛臣之后吗?”
华芳道:“是。”
“所以他来晋阳真的是为窃取情报?”
“不是,哥哥起初真的是不放心我,后来无意得了些情报。”
“听说你有喜了,还准备跟他举行婚礼,这是真的吗?”
“是,如果不是如此,他便不会放过哥哥。”
“如果不是因为仲思,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这…这孩子…需要一个名份。”纤纤摸着平躺的小腹道
“你并不讨厌他是吗?”
纤纤点了点头。
郭老太爷见状松了口气,道:“好,我知道了。你跟我回郭府吧?从郭府出嫁到王府,于你的名声会好些。”
“他不会同意的,看门口那些护卫,他对我不放心。”
“我来跟他说,他应该会同意的。”老太爷和颜悦色道
“纤儿听外祖父的。”华芳乖巧道
“事以至此,你也不必多心,安心养胎便是。”郭老太爷说完走出了书房。
院里,王浚还在逗着灼灼丫头,吃着她剥给华芳的橙子,道:“好好的栀子花招你惹你啦?你怎么把它们全拔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忒心狠了,这都是跟你主子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