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这小和尚来报案必定是发了善心的,因此知道用什么话来稳住他,果然,融心一听这话,就跟着他们又回到了县衙。
到了县衙,他们还是把他领到先前的门房里,让他在里边等着。两人便去了后衙去向县官禀报此行见闻了。
县官听说果然死了人了,而且还死的不少。便吩咐道,去请仵作,他要亲去勘验。
原来当时朝廷的规定是杀人案件该管官员必须亲到现场看验,所以他虽不愿意,却不得不走这一遭。
不一会儿,仵作来了。只见这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矮壮老头儿,戴一顶脏兮兮的头巾,头发胡乱包在头巾里,一双眯缝眼,没睡醒似的眯着,嘴上一蓬乱糟糟的胡子,一口黑牙,嘴里嘬着一根旱烟管,不时地从鼻孔里喷出几股臭烟来,衣服上到处是明晃晃的油污,看上去倒像是个杀猪的。
他见了县太爷打了个躬,县太爷爱答不理的说了一句:“走吧。”便上了轿子。四个轿夫抬轿,八个衙役前边开路,仵作一溜小跑跟在后边。
县官本不想让融心跟着,但融心却说非要去看看不可,县官也就无可无不可的随他了。
未时申时之交的时候,县太爷一行人已来到林家庄大门外。
远远地众人已闻到了熏人的尸臭,不由得都把袖子掩住了口鼻。
那仵作倒没有拿袖子掩口鼻,只是眼睛眯得更小,鼻子里喷出的臭烟更多了。
县官掩着口鼻下了轿子。衙役们看他下来了,不敢再拿袖子掩口鼻,都把袖子放下了。
众人跨进院里,“呼”的一声,万蝇齐舞,一个年轻的衙役突然看清了眼前一具具腐烂膨胀的尸体和尸体上蠕动的白花花的蛆虫,还有些化蛹的蝇蛹,再加上比刚才浓烈了不知多少倍的尸臭扑鼻而来,他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呕了出来,隔夜的饭都吐了出来。
“没用的家伙!”一个老成的衙役对他喝了一声。
“嘭”“嘭”,突然两具尸体发出两声爆响被因腐烂发酵而积存在体内的气体撑破了,腐败的尸液“噗呲”溅到了他的腿脚上。
“啊……”他不由得叫出声来,跳了起来。
“哇——”他这一吐比刚才年轻衙役吐的更厉害,隔了两夜的饭都吐了出来。
衙役们和县太爷看这阵势,不敢离尸体太近,而是都将身子紧紧贴着院墙和尸体尽量隔开一段距离。
融心小和尚始终在院外远远地看着,没有靠近,用尽全力忍着呕吐的冲动。
只有那仵作竟然似乎毫不在意这些丑陋腐败的尸体,行若无事的看着,除了把眼睛更细的眯缝着,鼻子里不断地喷着烟雾之外,此时已极其淡定的站在了一具尸体的面前。
县太爷似乎已经被尸臭把嗓子都熏得哑了,他快速把衣袖从口鼻间拿开,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