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明明之前都不会这么难受,他就不该去公主府,无端的又勾起了那股不该有的贪念。
谢忍捞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底下的人见他动作,立即也举杯喝了起来。
一群三教九流之徒,不讲规矩更不讲什么礼仪,酒色当前,扯着嗓子抡起胳膊就喝了起来。
一时间劝酒声,划拳声,和女人的调情声,与整个春满楼的喧闹融为一体。
所有人脸上都是畅快和欢乐,只有谢忍一个人坐在那格格不入。
谢忍觉得自由,回到这里如鱼得水一般松快,可这一刻看着这些寻欢作乐的人心底冒出来的全是厌恶。
他厌恶他们,更厌恶自己。
厌恶那个在光明里无所作为,只能躲在阴暗里狂欢的自己。
别人越喝越醉,谢忍越喝越清醒,耳边聒噪实在烦人,谢忍提着酒壶独自一人走出了人群,来到了春满楼的顶楼。
站在春满楼的顶楼,能望见皇城宫阙,也能望见公主府飞天的屋檐。
谢忍倒在临窗的床榻上,若是欢欢在,欢欢会跳上来蹲在他身上,欢欢不在,他只能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只黑色的布偶猫抱在怀里。
谢忍搂着那件旧物,望着窗外新升的月亮。
月光高洁,影子落在沟渠里都是一种玷污,若有人想要让她染上尘埃,那一定罪不可赦!
……
公主府——
江宁瑶等了一晚上,第二天也没等到谢忍的消息,却等来了沈寻舟登门造访。
沈寻舟手里拿着今晨刚下来的任用令,他被任命为东宫侍读。
太子储君之位己无任何威胁,他的‘东宫侍读’,前途远胜与同科所有人。
江宁瑶将他迎入花厅,为他斟茶,然后拿出了那支蝴蝶簪。
“沈公子,抱歉。”
她试过忘记谢忍,尝试新的感情,但是她做不到。
沈寻舟望着江宁瑶那泛红的眼和眼下的鸦青,“公主己经向我道歉了,我收到了。”
沈寻舟扬了扬手中的任用令。
昨天的文会,是为他引荐京中权贵。
今日的任用令,是为他仕途的铺垫。
不用说,这些都是公主对他的补偿。
不喜欢,所以能用权势利益来补偿。
但其实不用的。
“第一天,公主就告诉我了,你有喜欢的人。而我是自愿的。”沈寻舟如实道,语气十分平和。
都是有眼有心的人,喜不喜欢动不动心,其实初见时就能判断了。
那日他应皇后之召入宫觐见,恰巧在御花园偶遇她,虽不是他所计,但落在她眼中难免有刻意之嫌,她对他无意也正常。
不过是那蝴蝶太美了,他还是想伸手试试。
到底是梦一场。
不过,倒也没留什么遗憾。
“公主想听琴,还是可以来找臣下,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寻舟愿为殿下解忧一二。”
沈寻舟收起了蝴蝶簪,便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