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年轻一代的修士,玄铃也是从小就听着坐忘峰首座的传说长大的,哪怕每次姑奶奶都不是很高兴,她也只当做姑奶奶恼她没有好好修炼,玩物丧志。
后来时间长了,有了姑奶奶在鸣凰坊内的地位和传奇作对比,玄铃也就慢慢地熄了对坐忘峰首座的好奇,转而是对姑奶奶的敬佩之情。
但是如今,她却是没有想到,原来姑奶奶和坐忘峰首座恐怕在以前有过仇怨,难怪姑奶奶一点也不喜欢剑宗的人,甚至就连剑修都不怎么乐意看到,在鸣凰坊里修行剑道的女修,都被姑奶奶狠狠地刁难过。
不过,让玄铃感到疑惑的是,叶上秋这个名字太过陌生,对比坐忘峰首座沈一皮的名头,这个名字几乎在修真界毫无痕迹,仿佛是被刻意地抹去了似的。
玄燮真人摸了摸她的脑袋顶,慈爱地说道:“这些事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这些都是姑奶奶的因果,得等到你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姑奶奶再一一地告诉与你。”
玄铃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姑奶奶,而且她也需要用因果来对付顾云影,所以她不依不饶地央求着姑奶奶,让她说出那些过往,尤其是针对坐忘峰首座的人间境。
“对了,你说你这伤势是因为铁慕梨?那个被莲生看好、还总是与你作对的徒弟?”玄燮真人受不了玄铃的苦恼,只得转移话题,提及这次玄铃被什么因果所反噬了。
“是啊,就是因为那个铁慕梨!”玄铃知道了人间境的秘密,也完全晓得了自己为何会如此,心里曾经对铁慕梨报复的快感,再次转化成了深深的仇恨以及心有余悸,“没想到我都把她弄得这般惨了,竟然还能重新反噬到我的身上,幸好当初我留了她一条狗命,将她卖去了极乐宫,否则这次我大概就没命了。”
玄燮真人也没觉得她做得有何不对,反倒赞同地点头:“你做得对,我早就看出来,莲生想要培养那铁慕梨成为下一任坊主,如果不是你动手的话,我也会出手的,你出手比姑奶奶还早,说明我没看错,我们家玄铃儿的手段比当年的姑奶奶可厉害多了。”
听到这番夸奖的话,玄铃也是掩盖不住的得意:“那铁慕梨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运气好被坊主捡了回去,她何德何能与我争夺坊主的位置,我的背后可是有您还有谢家呢!”
玄燮真人带着笑意地看向玄铃,嘴上却还是提醒道:“解决了一个铁慕梨尚且不够,那莲生的手底下还有钟离仙和顾天娇,钟离仙不足为虑,她的资质和家世远远不如你,倒是那个顾天娇,连姑奶奶都有些看不透,你须得小心,不要太过急躁地出手。”
“可是姑奶奶,我被坊主逐出了门派,就算再回去争夺坊主之位,其他的宗门弟子能够认同我吗?会不会把我当成一个笑话?”玄铃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虑。
“无妨,只要有姑奶奶谁也不敢笑话你,那莲生不顾旧情,也别怪我对她出手。”谈及鸣凰坊的现任坊主莲生道君,玄燮真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玄铃听了自家姑奶奶言之凿凿的承诺,不由得安了心,因着身上和脸上的伤势需要好好静养,不知不觉间就昏睡了过去。
微弱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流淌着,屋外的梧桐树繁盛茂密,在簌簌的秋风之中微微颤抖,完全遮掩住了站在窗外的顾天娇。
她本来想要过来瞧瞧这对姑孙侄会如何闹腾,没成想,竟然听到了她们不自量力地想要来对付自己,抢夺下任鸣凰坊坊主的位置。
顾天娇的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转身拂袖而去。
在踏进自己的厢房之时,顾天娇朝里面望了一眼,旋即紧闭上了房门。
蓦地,从黑暗的房屋横梁上显现出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长着一张俊美邪气的脸庞,剑眉星目,眉飞入鬓,薄唇噙着清浅的笑意,一双眼角泛粉的桃花眼在笑起来的时候,即便含着寒霜似的杀气,却也好似脉脉含情,让人恨也恨不得。
他的身上穿着件染血的紫色长袍,微微露出结实的如玉胸肌,一头青丝垂下,仿佛是已经习惯了这似有似无的勾引动作,即便是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之中,这样的男子也足以让人驻足流连。
顾天娇定定地看着坐在屋檐上的男子,沉声呵斥道:“成何体统,给我把衣服穿好!”
男子被吼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开始整理起了衣物,然而手刚抬起一半,又放了下去,无奈地叹气道:“你莫不是在正道待久了,就真的成了老古板吧?”
顾天娇弹指一挥,男子身下的横梁应声而断,让他不得不跳下来,与顾天娇面对面地说话。
男子的身量与顾天娇差不多高,他举起手臂,笑着求饶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调笑你的,兄长息怒啊!”
顾天娇的神情极为冷淡,甚至还有一些嫌弃:“你过来作甚?”
“这不是想你了嘛,”男子说这话的时候,口吻像是在开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认真十足,“咱们兄弟俩个都多久没见面了,以前你在顾家的时候,义父压着我在长生殿修炼,后来你去了鸣凰坊,我奉义父的命令,在岭南建了个苗寨作幌子,如今你不好容易回来了,我当然是要过来见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