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我的家族绝不会利用樱小姐来干什么,甚至如果她愿意,还可以挂上一个司徒家客卿供奉的头衔,到那时她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司徒甹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你都已经离家好几年了。”
“因为司徒家的人从族长到族人每一个都充满着荣誉和骄傲,特别是我的那个老爹,更是正直到固执的一个人,不然也不可能生出我这么个儿子。”司徒甹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之间有过很多争执,我对他的某些理念也保持反对,年轻的时候更是因为他的死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但不可否认我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很敬佩他。”
“你相信孟长轩的话吗?”罗天突然问道。
“他给的那些情报资料我都仔细地看了一遍,大概率都是真的,墨允和“恶”所图谋的东西绝对简单不了。”司徒甹说,“但我不是在怀疑孟长轩的话,而是怀疑孟长轩本人。”
“跟我想的一样,他的话应该没有造假,但唯独孟长轩这个人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罗天说,“但我们别无选择,眼下只能选择和他结盟,我们现在已经是在孤军奋战,如果没有盟友我们必将会举步维艰。”
“但是如果选择结盟,我们就要和那些剑鬼邪傀宗的妖人并肩作战了。”
“师兄,你是司徒甹,不要变成你的父亲。”罗天看着他,“一个剑客为了实行正义的道,隐忍牺牲不更是能突显你的风采?”
“想什么呢?”司徒甹耸了耸肩,“我是觉得能和那些剑鬼打上两场也算不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许可以让我的剑术继续精进一层。”
“果不其然,天才都是疯子。”
“多谢夸奖。”司徒甹点点头,“考虑的怎么样?”
“师兄,其实,我并不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人心是会变得,而且根本没有什么逻辑或规律可循,人本身就是幽暗丑陋卑鄙愚蠢的生物,只不过在冠冕堂皇的粉饰下那些劣性根被人们选择性的逃避,视而不见,包括你我。”罗天把脸摆正,认真的看向司徒甹,“但是,我信你这个人,我相信你司徒甹这个人。因为你会直视你内心的幽暗和丑陋,并想尽一切方法去战胜它,让自己行于正道。你能说出这番话必然是考虑了极长时间才敢跟我打包票,在话语背后所承担的责任与压力更是难以想象,而这一切其实与你并无关系,我需要跟你说声谢谢。”
“你……你小子突然这么肉麻干啥?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司徒甹短暂的呆愣了片刻,竟是罕见的不好意思了起来。
“因为我觉得,有些话是必须要说出口的。”罗天轻声说着:“最好的情况和最坏的情况都要考虑到,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于“恶”和墨允的线索,而唯一能依靠的盟友是一个喜欢唱戏的邪傀宗高层。假设孟长轩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我们也按计划解决了雷阳郡的危机,那就皆大欢喜,好聚好散;但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小心失手了,轻则你我死在这里,重则雷阳郡毁灭,整个沧澜帝国陷入无尽的战火,从而波及到整个苍茫大陆,所以你要把秋琼和樱小姐送出去,然后你自己一个人留下来解决这件事。”
“嗯……她们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那两个女孩儿不能死在这里。”司徒甹沉默了会儿,缓缓说道。
“你想怎么送她们走?”
“我雇了一艘玄舟,离平阳城大约七十里,在一座名叫“石头镇”的小镇上起航,沿着荒山路径出发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先会把人送到沧澜帝国京城由我家族的人接手,然后以传送阵送至青鸾城司徒家,那是整个大陆最安全的地方之一,绝对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们的安全。”司徒甹拿出一块玉牌递给罗天,“钱已经付清,人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出发。”
“你是怎么找到的?雷阳郡里有玄舟的势力可不多啊。”罗天很诧异。
“我假扮了无恩门弟子的身份去商会里套了一个店员的话,他告诉了我那个卖家的信息。”司徒甹耸耸肩,“你知道我看起来跟那些无恩门里的人没什么两样。”
“如果有玄舟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离开雷阳郡。”
“无论是“恶”,墨允、陈笙还是其他人,他们的罪还没有偿不是吗?在那之前我是不会离开雷阳郡的,不然那就是耻辱的逃跑而不是撤离。”司徒甹摘下酒壶轻饮一口,“樱小姐需要你的陪同,你应该跟她一起走。”
“师兄,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我是个很疯狂的人?”罗天轻声问道。
“果不其然,天才都是疯子。”司徒甹沉默了很久,举起酒壶笑了笑。
“多谢夸奖。”罗天从司徒甹的手里接过酒壶,仰头饮下了一大口。
天开青白,露出第一缕曙光。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