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入松举起了身侧的重剑,强烈的剑气汹涌而出,冲击波以人群为中心推向四面八方,执勤的弟子们根本来不及拔剑就被剑气冲击震得七窍流血。在远处负责瞭望的弟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春江夜如鬼魅出击的身形就已经绕到了他们的身后.进行瞬间封喉。
西峰其他组长们冲向路边的营地帐篷,半数以上的弟子们都在里面休息,那些无恩门中最天才也最疯狂的一批人仿佛化为了锁魂阎罗,一道道黑影连带着剑光环绕着营地悄无声息的旋转。唯有风入松在一间帐篷里发出兴奋的大吼,一朵朵血花连带着肉块溅射在帐篷里。
明琅没有动手,这种程度的人还不至于让他亲自出手,他缓缓站起身来,呼吸着带有血腥味的夜风,凄惨的嚎叫在他脑海中奏响。
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从今天起西峰就彻底脱离无恩门了,彻彻底底地自由了。陈剑仙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一件事,天才固然是宝贵而珍惜的,但他们可以对任何人表示衷心,只要你能给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明琅感兴趣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力量。
他是宗门中最优秀的天才之一,优秀到就算性格有问题还是当上了无恩门的内门长老,如果不是因为他被众多长老所抵触,无恩七剑应该有他一份。
在他还是弟子的时候曾经在执法堂担任了两年堂主,保持着两尺以内近身无敌的记录。
明琅的传说在他离开执法堂进入西峰之后仍在流传,直到孟长风担任堂主,从那之后各种美誉就被这个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全部独占了。
遗憾的是明琅那时候就已经是内门长老,无论他脸皮再厚也没可能去找一个小了自己近百岁的后辈“切磋”。
明琅当然不会承认一个后辈打破了他创造的记录,因为孟长风拜入了白籚长老门下,可白籚又是太启剑的拥有者,根本不可能教孟长风如此霸道凌厉的剑式,所以他猜测孟长风背后必然有高人教导。他曾经问过孟长风到底有没有另一位师傅,孟长风犹豫了一阵,才诚恳的说是有一位,但是我不好告诉您她是谁。明琅只好退了一步说你告诉我她身在何地就好,孟长风又想了半天,才挠挠头告诉了他一个地名。
既然知道了师父的所在地,那明琅自然就不会去找徒弟的麻烦。他特意抽了时间去往那处隐秘之地,带上了最引以为傲的佩剑。他在那座滨海小山旁降落,沿着山道缓步而上以示尊重,等到他走到山道尽头看着在竹屋前狂饮的绝美女子的时候,他愣住了。
打死他他也没想到,孟长风的剑术教导者竟然就是陈剑仙!
明琅的自信简直可以称得上狂妄,就算是无恩七剑他都不放在眼里,但唯有这名女子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挑战的人物,无论是在修玄还是剑道天赋上,这个女人简直已经可以称得上怪物,不足两百岁的皇玄巅峰,就算在整个苍茫大陆都找不出几个,更别提驯服了全部七剑这个能吓死人的事。
现在好了,那个压得他喘不过来气的女人终于死了,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西峰还怀着一点点对于那个女子的感恩和无穷大的惧意,不愿意或者说不敢投向渎天。但就在昨夜,陈剑仙竟然死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住明琅,他彻底自由了!
背叛真是种美妙至极的东西,从拔剑刺入公孙离胸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跟无恩门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他要占领这片地域,接下来以剑术挑战孟长风,战胜他之后他要先驯服王权剑,然后是全部的无恩七剑!
他终将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剑道第一人!
“一共一百八十五具尸体,已经核实过了。”春江夜从背后走近。
“那么这是最后一具了。”明琅看着血泊中的公孙离,所有的弟子都死了,这位首先被攻击洞穿了胸膛的人却还活着。毕竟是无恩七剑之一,强大的玄力还在维持着他的生命。
血傀还缠着公孙离的身体尽情撕咬,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中抓着玉简不住地颤抖。别说发出声音,就算是把玉简放在嘴边都做不到,他只能颤抖着手指像抽筋了一样敲打在玉简上。
“这就是无恩门的正义啊!但是正义正在死去,谁又有什么办法呢?”春江夜在明琅身后冷冷地嘲讽,“公孙长老在临死之前还在把消息传给赵长老,真是让人感动啊。”
明琅却沉默了,他盯着公孙离那满是褶皱止不住颤抖的手,盯了足足十几息,然后才缓缓地叹了口气:“确实是无恩门的正义,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嘲讽的。他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因为我的疏忽。”
血傀终于突破了玄力防御咬断了公孙离的脊椎掏空了他的胸膛,彻底终结了他的生命,那只不断震颤的手无力地垂在地面,却仍然死死握着手中的玉简。
明琅一剑刺穿了血傀的脑袋:“这种控制不了的怪物留着也没有丝毫用处。他失去了喉咙和声带,他是用执法堂的特殊暗号传递的消息,内容是“西峰反叛”!这个老家伙已经活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记得这种东西?!”
春江夜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在他们眼里,那些老家伙们已经很不中用了,尤其是公孙离,被很多人都看成古板平庸的象征。可就是这种平庸古板的老家伙,却在濒死之际爆发出这样的觉悟?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才能让他无视血傀的撕咬,把那串复杂至极的暗号准确地敲打出去?
“现在怎么办?”春江夜明显有些急了。
“就算消息传出去也没用,从天剑山出发到这里,路程就要半个时辰,而且今夜不可能有玄舟等着他来。”明琅冷冷地说,“不要慌,时间肯定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