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尘看着那两道影子,心中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先是死了一个黔公子,它的家族派来报仇的话情有可原。
只不过诸葛尘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让人猝不及防。本来他想着的是最迟明日清晨就带着柠黎去往芸城,只要有道袍邪祟的庇护,魔窟当中能奈何他的势力绝不会多。而且那等也只会将阴损手段藏在风平浪静之下,万万不可能拿到明面上。
这样一来,诸葛尘无疑更加有恃无恐了。反正天命以及天命之下也奈何不得他,只会让得道袍邪祟在查出来者身份之后更为震怒。至于竹篮打水,能够经营起一个大家族并在其中成为领路的那位,对方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将这等境界的邪祟直接放在芸城。这样只会适得其反,触怒城池之主,又何止是得不偿失四字?
可终归是人算不如天算,诸葛尘的绝妙打算被全部击碎不说,更别提这里可是号称法外之地的荒漠,不知有多少大族子弟葬身于此。哪怕对方来上一位臻道,诸葛尘也不奇怪。
要真是如此,诸葛尘也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直接逃跑,而且是越快越好。对上臻道,不在洞府,更没有山水根基给他借住,诸葛尘必败无疑。而身为九尾妖狐一族的柠黎,虽然境界身处天命巅峰,可杀力却稀松平常。
九尾妖狐一族的天赋觉醒较晚,得等到竹篮打水才会被全面发掘。等到那时,就是一飞冲天。只可惜他们两个没这机会了。
看着两道影子逐渐逼近,诸葛尘破天荒的手心冒汗。他已经传音给了一直在楼上待着的柠黎,让她一会只要快些逃命就好了。自己会留下来阻拦片刻,只要确保她一定能够逃出生天,自己便会马不停蹄的向着相反方向夺命而逃。
不然风险仍旧是大的离谱!
就像他想的那样,柠黎这个倔丫头不出意料的拒绝了,还回答了一些同生共死的蠢话。听着那慷慨激昂的语调,连诸葛尘都有些怀疑两人是不是在哪处江湖上拜过把子。
玩笑归玩笑,到诸葛尘这就只剩下苦笑了,因为有一名邪祟已经走进了酒馆之中。对方携怒气而来,自然没有隐藏自己的一身气机。诸葛尘静静观望,便看出了深浅。
天命巅峰,很有可能已经触及了竹篮打水。又或者说是随时可以踏入,只不过一直没有准备充分,害怕沉沦其中,身死道消。
对于这名邪祟,诸葛尘有信心手段尽出的话,能够与其掰手腕。若是运气好的话,对方放松警惕,最后一记起火观长安的剑招绝对可以化解这一场灾难。
只是这个站在外面一直没有露面的邪祟该如何解决?对方的境界比起天命巅峰,一定是只高不低!
那邪祟站在原地,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们当中,谁是杀了黔的凶手?”
见没有应话的,它便继续说道:“躲藏没用,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的。现在站出来,起码我尊敬你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修行人,若真是我那个族人黔有错在先,我最多只会废了你的一身境界,再砍去四肢。虽然极为残忍,可也能留下性命。可要是等会被我揪出来,亲自押送回家族的话,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死字了。真要是落到家族中那些老东西的手里,生不如死都是轻的!”
一番话说完,整个酒馆中的一楼鸦雀无声。
本来还在欢快喝酒的邪祟们蹑手蹑脚的向后退去,将诸葛尘一人留在那里。而那袭白衣,就只是自顾自的喝酒。且不提是否托大,光是这份自信,就堪称无与伦比。
那与黔公子同出一族的邪祟盯着诸葛尘,突然牵起嘴角笑出声来:“看来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了,就是你杀了黔,现在为它陪命吧!”
“等等。”诸葛尘饮尽杯中酒,自椅子上站起,搓揉着头发,开口说道:“现在下定论,是不是有点早了……”
此乃缓兵之计,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想蒙混过关且不说难度之大,诸葛尘的一身傲气也不会允许。只希望楼上那个傻丫头能够快些离开,他也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邪祟皱起眉头,暂且将诸葛尘放在一旁,而是找到了掌柜,开口问道:“我问你,究竟是谁杀了黔,奉劝你一句千万别玩什么花肠子,必然杀掉你也不过是顺手为之的事情。”
掌柜的慌乱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想了半天,它狠下心来将目光放在诸葛尘的身上,并伸出手指佯装盛怒的样子吼道:“就是他!当初杀掉黔公子的时候就只有我们在场,我是极力劝阻,可他就是不听,还扬言说只要我们再说出一个字也要把我给一并杀了。说句实话,我是又气又恼,只可惜害怕丢了小命,才一直隐忍不发的。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为了生计如此卑躬屈膝,想必您大人有大量,也不会见......”
邪祟伸出手掌,示意它闭上嘴,便扭头盯着其余的邪祟看去。还没等它开口,那群见风使舵的邪祟便乱开了锅,七嘴八舌,诸葛尘也懒得听,可大致都是在说他的惨无人道。
归根结底,人心又或者是邪祟之心基本相同。没谁会为了他一个而说出良心话,胡言乱语可以保全性命,真心实意没准会身死道消。这其中的条框没处去说,诸葛尘已经全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