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玉闻言大惊失色,瞧了身边武将一眼,见对方仅仅是点了点头,才故作硬气的说道:“轮到我什么?在干瘦老者手中侥幸不死,不代表你真就能杀了我。不信的话你可以过来试试,看看最后是谁的人头落地。”
诸葛尘并未急于踏出那一步,而是在积蓄自己的剑气。如今气机已经散了大半的他,不是真正就不能动用剑招,只是所耗费的时间较久,放在生死厮杀中得不偿失。但既然柳下玉如此忌惮他,便绝对不能率先行动。不然漏洞百出在先,想要补救还不是难上加难?而且诸葛尘要求的也不多,匆忙积攒下来的剑气只需要能用出一记剑招即可。就当作是自己的退路,以备不时之需。
哪怕最后对方真有后手,而且还是他与王大雪不能应付的,那便走为上策。青山尚且不改,大不了以后江湖再见,反正他们两个多的是无限可能。
“反正不会是我了。”诸葛尘轻声说道,他抬起头来,满眼都是自信。这一刻的柳下玉突然慌了神,看过白衣战斗,他可以认定对方是一位剑修。从来他都听说剑修出剑,只追求意气,不考虑得失。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就以他的显赫世家都只能自渐行秽。只恨自己没有修行的天资,不然进入哪家书院,充其量就是自己父亲动动嘴皮子,在拿出万贯家财的事。
早年的他见惯了大商皇室饲养的江湖鹰犬,习惯了他们的忍气吞声,便觉得成为修行人也没什么好的。江湖的水再深再辽阔,只要有朝廷这座大山压在上面,任何人都不能够翻身扶摇而上。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大错。真正的修行人,不屑于参与王朝之间的勾心斗角。除非像王家家主那般,虽然是一位名震天下的臻道神仙,怎奈何出身于王朝世家,不得不替大衍镇守南部边境。不仅不能随心所欲,做事也得思虑重重,生怕成为背负骂名的罪人。
但要是换做是诸葛尘成为了那等境界的修行人,做事还需要顾虑?
唯一能够约束自己的就只有本心罢了,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去?
无处不可!
诸葛尘将双手缩回大袖之中,开口说道:“柳公子也不必再费尽心机探我虚实了,咱们一试便知。”
他动了,白衣如白虹,瞬间来到柳公子的面前。而两把飞剑结成的小楼天地剑阵也铺展开来,囊括此地。正当诸葛尘思索事情竟然会进展的如此顺利的时候,柳下玉身边的武将递出一拳,将他轻松逼退。
由于剑气不能如往日一般铺天盖地,诸葛尘就只能在漫天烟尘之中摸索。等到他察觉危险的时候,才发现武将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且不知何时拿了一杆大戟在手中,若不是诸葛尘退去的足够快。大戟挥舞而来就不仅仅是
割破狐裘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洞穿他的胸膛。
诸葛尘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咧嘴苦笑道:“没有剑气还真是不行,剑修拿不起剑,可真就是泯然众人了。”
看得出来,武将这一击谋划已久,无论是步伐还是落点,想来已经在心中演示了无数次。只可惜他的心中应该是存了活捉诸葛尘的意思,不然直接对准他的眉心,他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王大雪刚想要赶来帮忙,诸葛尘便伸出手来将他来下,嘴里说道:“好久没有这种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感觉了,大雪,你可得让我打得尽兴才行啊!”
王大雪欲言又止。
“放心,我死不了。”诸葛尘继续说道。
而后他便从芥子之中取出一块白布,缠在胸膛。狐裘之内的白衣毕竟是道袍少年这位大天君赠予他的,想要以大戟划破,实在难如登天。但刚才那一击让诸葛尘受的是内伤,法袍无用,只能让诸葛尘瞧上去不至于太过狼狈。
但他面色惨白,这么做说不好听些,就是自欺欺人。
“本来就受了重伤,又经受了雪上加霜的一击,还想逞能?”武将眯起眼睛,开口说道。他这辈子活到现在,五成以上的光阴都在啥沙场上争战,见过的硬骨头不少,但还真没遇见过自己寻思的。所谓的宁死不屈,可是有一个必死横在最前面。迫不得已,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铮铮铁骨,改头换面罢了。
可对方是现在看去也是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年轻修行人,死在这里,未免太可惜了。
武将心中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要是最后真能够活捉白衣的话,上交给朝廷又是一件不小的功劳。这些年来他的官职上升的太快,已经在成为了一些大官的眼中钉,不断打压他,让他清楚自己的位置。但是他偏不信邪,直到战功赫赫仍旧未能得到朝廷加封,他才看清这个不公的世道。心中愤懑,不得已才靠在了吏部侍郎柳家的这颗大树上。不然他也不会带兵来解围,换作从前,眼不见心不烦。去去一个不成器的柳家公子,如何能够让心高气傲的他兴师动众?
但要是能将眼前这位天才上交给皇室,自己就等于攀上了高枝。那些大官要是还想暗地里搞些小动作无疑要忌惮的多,敢与素来熟捻于帝王心术到了无情程度的大商皇室掰手腕,可就是真不要命了。
想到这里,武将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轻易死去啊,你可是我官运亨通之路不可或缺的要素啊!”
诸葛尘冷声回答道:“放心,我可不会死在你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