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睡了一个神清气爽,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
若是按照往日,商行人马中的那几个瞧着左右逢源风光无限的管事即便碍于情面不责骂,也得当着诸葛尘的面阴阳怪气的讽刺几句。可如今诸葛尘展露了身手,管事们即便还有这个心,也没这份胆量了。整座粹月商行的性命都是人家给的,谁敢以德报怨?更何况人家还是真正的天上仙人,杀人不过头点地。没看见被抛尸野外的柳下玉,那就是杵逆的下场!
与诸葛尘的懒散相比,王大雪无疑要勤快的多。闲下来的清晨还帮着商队的人整理货物,赢得了不少人的一致好评。不过这些落在诸葛尘眼中,仍旧提不起什么兴致。拿钱办事,粹月商行给到手中的一颗沉疴币可不以让他心甘情愿的去接手脏活累活。
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可不知为何今日颇为炎热。诸葛尘先是将狐裘收入芥子之中,而后走出营帐,正好瞧见在一旁并肩而坐的粹月与彩俪。
诸葛尘伸出手来打了一个招呼,彩俪勾起嘴角笑着回应,而粹月则刻意避开白衣投来的视线。此举令得诸葛尘摇了摇头,觉得一阵好笑。看来往日听说的女子之间只有妒忌的流言蜚语也并不全对,起码在眼前两位女子的身上看不出来。如此妙事,诸葛尘只当是一种消遣。便径直走到王大雪的身边,看着忙上忙下摸着额头汗水的背刀客疑惑不解的问道:“大雪,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王大雪停下脚步,将那一箱准备运往大衍贩卖的瓷器轻轻放在地上,笑着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帮着商队尽早收工了。”
“你还真是个热心肠,以前怎么看不出来。”诸葛尘听后,调侃一句,便伸出手来点了点坐在一旁摇椅上的一名管事说道:“你不去帮帮忙?”
管事哪里有拒绝的胆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货物旁边抬起就走,生龙活虎的样子可不像是平日里的养尊处优。反观诸葛尘则悠然自得的坐在摇椅上,伸手从芥子中拿出一把扇子轻轻摇动,皱起眉头说道:“都快到深秋了,怎么还是热的让人难耐,真是奇了怪哉。”
根据粹月商行带来的地图,五里之外便是一座小城。他们准备在那里歇息几天,再购置一些路上需要的食物。不然一直这么急于赶路,诸葛尘与王大雪两人毕竟跨过了那道仙凡之隔,不吃不喝一个月的时间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商队人马大多都是肉体凡胎,任谁都离不开粮食。
对此没什么意见的诸葛尘话也不说,毕竟一路都是走马观花,如今慢些也好。
等到王大雪终于搬完了面前如同小山一般的货物,他才喘着粗气走到诸葛尘的身边。
诸葛尘瞧了他一眼,冷哼一
声道:“离我远些,满身汗味。”
王大雪尴尬的笑了笑,以自身气机震散一身汗味,才重新走到诸葛尘的身边。白衣见状从椅子上站起,将王大雪按在椅子上说道:“你先坐下歇会,我去走走。”
王大雪才想起身,诸葛尘便继续说道:“等会给书院回一封信,就说柳府的公子柳下玉死在了咱俩的手中。让言老派人将这则消息散出去,才能真正保证粹月商行的无忧。不然吏部尚书再忌惮咱们的实力身份,都不会放弃暗地动手的。”
如今实在懒得多想的王大雪仅仅是嗯了一声,便向后仰去,躺在了摇椅上。他是刀客,又不是追求一力之威的拳师。忙活了一个上午半刻也没有闲着,确实疲惫不堪。只是比起自己年少时练刀的苦不堪言,总归是好上不少。
只可惜现如今的自己,已经回不去往日因为练刀而哭泣的少年岁月了。但换做现在砸吧一下味道,别说,还真不错。
王大雪放声大笑,不远处几位管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道:“这人有病吧?”
他虽然听见,可不曾言语更没有出刀。
诸葛尘走到湖边,远处的湖心岛上飞鸟云集。
他踏水而行,溅起的水花不能沾染到他的白衣上。只可惜现如今的他做不到隐匿气机,才惹得飞鸟展翅向天而去,不然抓来一只养在身边也不错。只是这种想法才从心底生出,两只大袖中的小蛟小凰便搅了一个天翻地覆。他这才想到自己的身边还住着这么两位小祖宗,赶紧以心神安抚。
这些日子以来,小蛟小凰安静的很。看样子是随着诸葛尘破入顺运,它们的境界也跟着水涨船高。小蛟还好说,毕竟之前就是藏身在自己心头的百丈恶蛟,改邪归正后与自己自然是心意相通。至于小凰,能够解释的也就只有是剑道人的手笔了。不然以他目前的手段,想要自己与小凰同心同德,何其难也?
小蛟小凰遨游于诸葛尘的身边,龙啸凤鸣不断,让得此刻的他也怡然自得。就在此时,湖岸边有粹月于彩俪走来。后者率先发现了白衣,娇笑着说道:“真是怪事,我以前总觉得天上仙人眼高于顶,就连为人处世的方式也得规矩严谨。没想到这位诸葛公子,会这样的天真烂漫。”
话是说给粹月听的没错,可粹月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因为昨晚说的那番话,现在她最想见的与最不想见的都是那一袭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