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京都某个大院里,黄煜礼老爷子一边乐呵呵地看着画,一边对着眼前的老人得意说道:“看看怎么样,我新收的弟子画的,才二十岁。”
“挺好看。”坐在黄老爷子对面的老人随意瞥了一眼,略微惊讶于画面上色彩张力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倒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在这里见识过的名画早就不知几何了,低头专心对付着这壶极品普洱,对所说的新弟子和眼前的画作毫无兴趣。
尽管和黄煜礼有几十年的交情,老人对艺术的欣赏力依然接近于零,兴趣自然也没有半点,对于老友洋洋得意的所谓“弟子”画作,他能判断出这幅画的水平绝对很高,一方面是真心觉得这画不错,能让他这么个见识广泛的艺术白痴也觉得十分好看,另一方面嘛,能让这个吝啬老家伙拿出视若珍宝的上等普洱来招待他,不用多说,肯定是心情不错,遇到什么好事了。
“对牛弹琴。”撇了撇嘴,看着老友开始牛嚼牡丹般地往嘴里灌茶,黄煜礼气得嘴角哆嗦,一手将这柄阳羡紫砂壶抢过来给自己倒上:“亏你个老混蛋还是院士级别的人物,就不能有点高人风范?”
“就你老头子是高人,连带着教出来的学生都一个个仙风道骨的,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
再次瞥了眼这幅色彩丰富得甚至有些荒诞不经的画,老人的眼神中多了些玩味和古怪:“怎么看都不像是你教出来的学生,我虽然不懂这玩意,可跟着你看了这么些年,凭直觉也能看得出你那些学生们的风格......”
“有些千篇一律?”黄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伸出一根手指爱惜地轻轻敲了敲白杨画板:“这小子可不一样,有心气。”
“怎么说?”老人突然来了兴趣。
“我收过的弟子门生也有数十人了,现在一个个也算得上美术界的中流砥柱,天赋自不用说,当年都是大好少年啊,还是可惜了......”黄煜章有些感慨。
“怎么,没教出来一个跟你一样级别的大师,很没有成就感?”老人打趣道。
“大师可不是能教出来的。”黄煜礼撇了撇嘴,继续道:“现在的条件不一样了,想找到一些先辈大师们的作品临摹,不是难事,想当初我跑去外地的美术馆里,先交几天的参观费,再连上路费和住宿费,加起来得攒上好几个月,舟车劳顿的辛苦更不用说,哪一次有机会不是瞪大了眼睛拼命瞧,即使这样,提升画技的速度也比现在的年轻人要慢得多。”
这些话老人听他念叨了很多回了,此时趁老友喝茶润嗓子的时候微微一笑,将话接了下去:“而且每临摹一次,都自觉差距甚远,要埋头苦闷地画好几天,对不对?”
黄煜礼放下茶杯,哈哈大笑道:“是啊是啊,就凭着那一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谁都不放在眼里,慢慢地熬着熬着,就让我琢磨出门道了,现在的年轻人,还就是缺了这么一口气,他看多了那些大师的经典画作,对自己没信心了,你说这......”
老人耳朵要起茧了,连忙作出打住的手势,转移话题道:“那你说说看,你这个学生怎么就有心气了?”
黄煜礼神情一肃,轻轻地把住白杨画板:“不说别的,他每次画油画,用的颜料,画板,都是文艺复兴时期油画家间所流行的,如果我没猜错,这小子创造出相同的条件,无非就是想超越诸如达芬奇,拉斐尔,弗兰切斯卡这些伟大的先驱......”
“他的每一幅画,都在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