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姐:“那快坐下吃饭,今晚超哥请客。”
安琪:“好,谢谢超哥!”
齐安琪向坐在过道另一侧、正在对着电脑噼哩啪啦打字的男生表示谢意,又循着香味拿起一盒盒饭,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到了二人中间。
安琪:“哇,这么多肉!还有饮料!超哥莫非也发SCI了?”
超哥:“还在卡审核,遥遥无期。只不过今天《复联四》的票房如期而至地超越《阿凡达》成为影史第一了,小小庆祝下。”
安琪:“这是好事儿啊,那你为什么一脸不开心?”
超哥:“网上一群人在嘲讽《复联四》根本无法和《阿凡达》相提并论,我在跟他们对喷。”
安琪:“你其实是在发泄论文被卡的情绪吧?”
超哥:“哈哈,还是EX懂我,话说EX,你是更喜欢《阿凡达》还是复联?”
“EX”这个外号已经伴随了齐安琪很多年,她对此也早已习惯。轻轻地嘟了一下嘴后,她还是看在这顿盒饭的份上,认真地回答了超哥的问题。
安琪:“《阿凡达》在电影界的地位无可置疑。经历了经济危机,詹姆斯·卡梅隆仍然东拼西凑了五个亿来完成这部伟大的作品。当它上映时,这整个大上海只有四块IMAX屏。现在呢?几乎连三线城市都不止这个数。27亿美元的疯狂票房不仅仅引发了3D观影狂潮,更是在某种程度上开启了一个时代。”
超哥:“哇哦!没想到你对电影这么了解。”
安琪:“没办法,我无聊的休闲时光啊,就是瞎看东西了。什么东西都看,从狗血爱情剧到超级英雄电影,从各种奇葩网文到游戏通关视频。”
超哥:“哈哈!你看漫威电影,主要是因为每次都是我请客吧?你每次都答应,让我一直以为我有戏。直到有一天你送了我两张《蝙蝠侠大战超人》的蓝光碟,我才明白,你之前只是顾及同门之情,不好意思回绝我。原来你陪我坐在电影院里,就像我忍受《BVS》的糟糕剧情一样受罪。”
安琪:“呵,你若是真的听了我建议,看一遍《BVS》的导演剪辑版,就不会这么想了。而且我为了照顾你的感情,好不容易才想出这种委婉的拒绝方式,你竟然还在我面前说DC的坏话!”
超哥:“既然你已经表明了态度与立场,那我们之间就只剩漫威和DC的‘世仇’喽!”
安琪:“哼!你们也就只能靠电影在我们面前嚣张了……不过说到漫威宇宙电影,用十多年的时间跨度,二十多部的电影,来讲述一个如此宏大宇宙观下的诸多精彩故事,让不计其数很少看电影、甚至几乎不看电影的人,培养出了每年都进几次电影院的习惯,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也是一项伟大的壮举。《阿凡达》开启了这个时代,漫威宇宙保持了这个时代。他们都配得上名副其实的荣誉,以及与之相应的票房。只有一群像是论文被卡得蛋疼的人,才会将两者比较争论。超哥,和你对喷的都是都是一群同病相怜的人,你们何苦为彼此的执念不开心?”
超哥:“每次与你聊天,心都亮了起来,真高兴我有这么一个EX。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作为被拒绝者,我应该还是有点小权利拿这个外号开玩笑的。”
丹姐:“安琪脾气真好,要是我被这么叫,这一盒的三大营养物质就扣你脸上了。”
安琪:“丹姐你还说!你不也总这么叫我?算了,我早都习惯了。初、高中,本科、研究生,每次升学都会遇到全新的同学,但每次却都能获得这同一个外号。你们‘EX’、‘EX’地叫不觉得别扭吗?”
超哥:“只要女人够美,即使叫她‘风暴降生’丹妮莉丝的全名都不嫌绕嘴。”
安琪:“哼——你问我为什么对这个世界看得透彻,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早已绝望。”
丹姐:“敬安琪师太!”
安琪:“别再说关于我的了!”
齐安琪赶紧结束二人的起哄,举起了一杯饮料。
“祝贺漫威!敬斯坦·李!”
“敬斯坦·李!”
三人举杯同饮。
安琪:“话说——08年钢铁侠刚走进荧幕时,我只看到班里的一个个男生都换上了印着头盔的短袖衬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今后将会取得如此的成就。超哥你就是那时粉上漫威的吗?”
超哥:“必须的呀!其实,由于时间上有些漏洞,漫威后来修正,将钢铁侠第一部的故事定在了2010年。但从今天回看,许多故事都从08年开始。那真是传奇的一年,多灾多难,经济萧条。奥运圣火在国外传递时遇到了多少挫折?但北京奥运会举世瞩目的成功,让世界开始睁眼看中国。《钢铁侠》、《黑暗骑士》、《刺客信条》、《巫妖王之怒》,电影、游戏等文娱产业欣欣向荣。再加上震撼全球的iPhone 3G,我觉得那一年是普罗大众,尤其是中国人民,开始热衷于追求并丰富精神文化的元年。一切,都从2008开始。”
丹姐:“哇!原来我们组有一个希罗多德,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
超哥:“谢小丹夸奖,但我更喜欢修昔底德一点。他的著名理论也是当下世界所面临的问题……”
丹姐:“思维奔逸!确诊了!我跟二院精神病科的老师很熟,用不用帮你介绍下?”
超哥:“……别把天聊死,OK?”
安琪:“丹姐,动物实验怎么样了?”
丹姐:“我跟老大说纯合致死,然后生了一个。”
安琪:“噗!”
丹姐:“你笑什么?”
安琪:“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丹姐:“什么高兴的事情?”
安琪:“大师兄的老公发文章了。”
丹姐:“起开!”
虽然只与实验室的朋友们嬉笑了一顿晚饭的时间,但齐安琪也已忘记了心中的诸多疑虑。被那奇葩的外号称呼了十多年,她的心已不是一般的大。匆匆回到医院后,齐安琪照旧开始仔细地处理起夜班的各种琐碎工作。补完最后一个病人的病程时,齐安琪松了一口气,离开医生办公室,向护士站仍在忙碌的护士们打了声招呼,晃晃悠悠地走进休息室,换下白大褂,扑倒在不软不硬的木板床上。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双手比大脑和身体还要累。办公室最快的电脑的键盘坏了,有个喜欢恶作剧的同事,竟然从家里拿了个黑轴机械键盘给替换上了。
“按那个键盘比按健身教练的胸肌还费劲。说到健身,好像最近有文章建议将体育锻炼更广泛地应用于临床治疗方案来帮助抑郁症患者……”胡思乱想着,齐安琪沉沉地睡去了。
……
“齐格勒医生!齐格勒医生!”
不知过了多久,齐安琪被突如其来的呼唤声吵得回归意识。她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段很深的睡眠,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比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说安吉拉被变种人袭击了!”齐安琪又听到一阵开门声与急促的询问。
“我不知道,帕尔默医生。那个病人的家属坚称他绝对不是变种人。”
“你打911了吗?”
“打了。真难以相信,我从没见过变种人,他们有多少年没有消息了?十年?二十年?”
“该死,昏迷指数3,我呼一下斯特兰奇。”
“他们在说些啥?我有意识,我能听见!我为什么动不了?嘿!不要走!给我做个脑CT!”齐安琪内心起伏着波澜,但大脑皮层却连接不上任何骨骼肌。在旁人看来,她与重度昏迷者别无二致。而这几秒钟的清醒,也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尽管她仍执意地想要睁开眼睛,但似乎又有种她毫无办法抵抗的力量,硬生生地将她拉回到了脑海中的虚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