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若本不想接触落芳轩。禁足的那些日子里,她看清了沈嫔对着她时,那张温柔面庞下的冷漠。但是对于天真可爱的祁琬,赵晴若始终不想和她生分。
然而流言如火,暗风助之,久而不灭。
这一日,太后的病大好了,众妃前来盛宁宫看望,聚在了一起。
“母后的气色看着终于是好多了。”皇后坐在太后边上,看着太后笑道。
德妃也道:“是啊。太后洪福齐天,往后必是平安。”
有人附和着,之后坐在皇后身边的良昭仪也说了一句:“太后的病能大好,自是皇上庇佑,也是皇后娘娘和众位姐妹的悉心照顾之功。”
话间微微一顿,她那双柔媚的眼看向了坐在太后身边的赵晴若。
“当然,朝云郡主更是功不可没。”
赵晴若不知良昭仪为何提起了自己,心下微疑,还是客套了一句:“多谢昭仪娘娘夸奖,这是臣女分内之事罢了。”
良昭仪还想将话说下去,又道:“之前太子和皇子们都有政事学业要忙,这小辈里,还是大公主和郡主照顾得多了些。这样的孝心,自然是要称赞的。”这一番话下来,却没提到二公主祁琬。
沈嫔听了良昭仪的话,瞳眸微微缩了缩,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这时,祁玢开口道:“晴若也常和琬儿一起在皇祖母跟前侍候汤药,良昭仪怎么不提呢?倒是只拣着这些能拍马屁的话来说。”
良昭仪被堵得一时语塞,又见是祁玢说的,不好回嘴。还好皇后祁李氏出来说了一句话圆场。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如今母后的病好了,才是最大的喜事。”
赵晴若看了一眼方才明里暗里帮她说话的祁玢,见对方也看过来,对她浅浅一笑。
沈嫔抬眸,正巧将这些看在了眼里。
德妃倒是看了一眼良昭仪,虽然良昭仪一向话多,但今日这番话,德妃却听不出却不清楚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要只是针对沈嫔的,自己倒也不用多管。
众妃散了之后,皇后一行人回到了未央宫,待祁玢回了自己的屋子后,其他人就又提起了刚才良昭仪的话。
“你方才在太后面前说的那是什么话,人家沈嫔和二公主可就在底下坐着呢。”宜嫔瞥了一眼皇后身边的良昭仪,略带指责地道。
良昭仪看了皇后祁李氏一眼,道:“妹妹还真是故意说的这番话。姐姐没见方才告退,沈嫔拉着二公主就走,都没理后头的朝云郡主吗?”
皇后回想了一下沈嫔有些不悦的脸色,又想起这几天宫中的流言,看了良昭仪一眼,问道:“你是想挑拨沈嫔和朝云郡主的关系?”
良昭仪笑笑,回道:“皇后娘娘英明。我这也是为了娘娘着想。”
“朝云郡主是安南王送进宫来的,那自然是要受着太后照顾的。谁若是和她关系近,也就能在太后面前多露露脸。妾身听说,之前沈嫔不就是天天带着二公主和郡主一起去盛宁宫请安的吗?”
皇后想了想,觉得也对。以前的太后不怎么和后宫的皇子公主亲近,也就对祁敏关心得多些,自己的女儿、大公主祁玢都没怎么常去盛宁宫。这个赵晴若由太后宣进宫来,又意外地和太后对了脾气,和她走得近,确实也能分到太后的注意。
而且赵晴若没禁足之前,沈嫔和她亲近,倒是连带着之前不怎么受重视的祁琬也得了太后的许多关照。
“那又怎么是为我着想?”
良昭仪道:“娘娘想啊,若是朝云郡主和二公主疏远了,没人在太后面前帮衬,照着二公主的脾性,迟早会让太后厌了。而我们大公主早已是懂事的年纪,说不准更能得太后欢心。”
“到时候,娘娘和太后说起要给大公主安排的婚事,说不定也会容易些。”
宜嫔闻言哼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心思。你当朝云郡主多有能耐,太后喜欢谁,还得她说了算?”
良昭仪有些不满地回嘴道:“人家再怎么样,都住过了盛宁宫的偏殿。再说了,比起未央宫,沈嫔和重华宫倒是走得更近些,二公主失宠,对我们也有好处。”
宜嫔虽然性子娇蛮,但是向来直来直往,素来看不惯良昭仪这一幅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的模样,嗤笑道:“哪像你这般只敢在背后说话,得多久才能见效?”
良昭仪得意一笑,对皇后祁李氏道:“那就要请娘娘出手了。”
……
沈嫔拉着祁琬回到了落芳轩,刚进了屋就屏退了宫人,对着空气狠狠地道:“什么孝心?什么精心侍候?我的女儿才是真正的二公主,她一个王爷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压在我的女儿头上?!”
祁琬在一旁看着,不明白沈嫔在说些什么,问道:“母妃你在说什么?”
沈嫔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抓住她的肩膀道:“琬儿,母妃嘱咐过你多少次,在皇祖母面前要安安分分地,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看看那个赵晴若……”
“哎呀母妃你抓得太紧了!”祁琬甩开了沈嫔的手,揉揉肩膀道:“晴若姐姐规矩学得好,但是我就是做不来嘛。那屋子里药味太重了,我待不住。”
沈嫔见祁琬喊疼,也赶紧上去帮她揉肩膀,还对她道歉道:“母妃不该凶你的。母妃帮你揉揉。”
“但是琬儿要记住母妃的话,以后一定要在皇祖母面前乖巧一些。”
祁琬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复而又道:“母妃,我今晚想吃醋鱼。”
沈嫔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母妃这就吩咐尚膳司给你做。”
祁琬甜甜一笑,抱着沈嫔道:“母妃最好了。”
沈嫔抱着自己的女儿,说道:“我的琬儿,你是母妃唯一的依靠……”
你是我的女儿,是大庆尊贵的二公主,母妃一定好好守着你,不会让旁人压在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