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吹起她已然湿透的长发,挽兮毫不介意,就让风来得更猛烈些吧。
海上的风来自四面八方,其中的信息量之巨大,挽兮也需要很多时间来辨明。
鄢列看着她使用的术法,根本分辨不出是哪一门、哪一派的,他在江湖行走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类型的术法。
她似乎在和风作交流,人世里有这样奇妙的术法吗?
“找到了!”
大半个时辰后,挽兮倏地睁眼,手指抬起,朝着前头的某个方向定定一指。
“长极洲在那边。”
白雀洁白优美的身形立刻在半空中掉头,朝着姑娘所指的方向毫不迟疑地飞去。
“约莫还有一百里左右的距离。”挽兮伏在他背上补充,言辞笃定。
这让鄢列不自觉想到了两人刚遇见那会儿,在那片漆黑的树林里,她也是那般确定地寻到遇袭商队的位置。
她是如何知晓这些消息的,这必定和她刚才施展的术法有关,这个姑娘身上的谜从来都不少,她究竟是何人,师从何方,又从何处而来?
从未有哪一刻如现今这般,鄢列产生了强烈的求知欲。
挽兮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挑起了鄢列的兴趣,有了她给的方向,想找一样东西就简单多了,如她所言,飞了不多时,前方便隐约可见一片岛屿的轮廓。
挽兮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目的地在望,鄢列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激荡,更是加快了扇动翅膀的速度。
当他们接近长极洲的时候,天空忽然雨消云散,重新放晴,方才那狂猛的暴风雨,仿佛只是长极洲外头一道保护自身的屏障。
“总算是到了。”挽兮迎着头顶的太阳,踏上长极洲的土地时感慨道。
鄢列在她身边重新化作人形,掐了个法决,除去身上的水汽,就又变回那副整洁干爽的模样。
同样的法决,他给挽兮也来了一个。
“两天没见到你的俊脸可真叫人想念。”挽兮心情愉悦地打趣他,“如今好了,这张熟悉的脸又回来了。”
“所以你还是更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意思?”挽兮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鄢列忽然认真的神色,一头雾水。
“你是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多于化身后的模样对不对?”鄢列居然还很仔细地给她复述了一遍。
挽兮虽然不大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么个奇怪的问题,但心里下意识地,觉得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她想了想,斟酌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比较习惯你的人形罢了,无关乎喜好,而且你无论是哪个形态不都还是你么?何必要对比呢?”
鄢列听后眉心微蹙,沉默不语,挽兮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方才的回答定是不能令人满意了。
她又仔细地回想了下鄢列的问题,尤其是他第一次的问法,忽然福至心灵。
他那个问题反过来问,不就是“你不喜欢我化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