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打的车的司机师傅十分健谈。从上车开始,他就开始聊自家孩子的成绩,志愿,他和他老婆的期望……牧之从前也并不擅长应付这种随便的侃大山,现在她的心情糟糕透了,干脆一句话也不说,就让师傅的声音尴尬的响着。这种恶意给人尴尬的场景让她的心情更坏,虽然师傅并没有发现她的意图,还是欢乐的说着,让她觉得自己更加不堪。
好不容易捱到了学校,到实验室的这条路又变得无比的漫长,她也说不上自己是急什么,也说不上还来不来得及,或者干脆就是赌一口气,索性跑了起来。
实验室里风平浪静的,有几个博士生在讨论事情。
“老师呢?”牧之气喘吁吁的问。
一个师姐诧异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她,刚想要回答,就听到一个男生阴阳怪气的讽刺:“哟,我说怎么懒得骂我了呢,原来把爱徒叫回来啦!”
“你闭嘴!”师姐斥责他。
这人平时就在背后对导师多有微词,在他认为导师带学生很有偏颇这样的基础上,一些讨论会的时候也会借着学术探讨的幌子跟导师呛上几句。不过导师不是计较的人,他也很有分寸,一般都是几句不愉快而已。
牧之看到他这样就知道,想必是没什么事。如果是平时简直是该长舒一口气的节奏,现在她的心里有一团火,反倒越烧越盛。
“别搭理他,老师可能回办公室了吧。你找他有事吗?”师姐回答她。
“他刚刚让我来实验室,那我去办公室找他吧,谢谢师姐。”牧之不想多话,打算转身就走。
“嘁,装模作样。”那人倒是不依不饶。
大家都是聪明人,口舌之争在这里会比较吃力且不讨好,再说这样的人,同他争论只不过徒增心烦。牧之回过头,学以致用的把表演技巧拿出来,如何在最好的光线里,让更多的人,特别是他清晰的看到她脸上不屑的冷笑和她眼神里毫不掩饰的轻蔑,并且细腻的加入了“不值得跟你这种人多话”的情绪,她如今做来完全不用预先走两遍场。
“你什么意思啊!”那人果然拔高了嗓子喊,被旁边的人一把按下。
“什么什么意思?我又不找你!”她冷冷的说了句,转身关门走了。
下楼又上楼,等不及电梯所以一路跑上去。牧之敲开导师的门的时候,她并没有想着估计弄成千里奔赴大汗淋漓的样子,但确实是这样的形象。
其实当我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天的时候,我们知道有种心理叫“迁怒”,给一系列的迁怒起名叫“踢猫效应”,但当我们自己是那个不高兴的人,那只被踢的猫的时候,很少人能理智冷静的说:哦,这与别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