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月光穿透了海面,但也不过只能照几米深罢了,低头一看,海底仍是一片幽深昏暗的所在,好像墨汁一样在水中晕染开来,向下也不知道有多深,漆黑的海水如同深海中的怪物张开深渊巨口,要将人吸入海底一般。
张瀛山感觉有一座大山不知何时悄悄的压在了背后,不由地心慌起来,人身处黑暗的环境中难免会紧张害怕,感觉没有安全感,这是刻在基因里对未知的本能恐惧,是人骨子里的东西。
好在此时抬头尚且能看到月光,张瀛山心里这才稍稍有些安慰,此时水温好像已经越来越热了,冲得人头脑发胀。
张瀛山不敢有丝毫懈怠,用猪脬换了口气,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向前游动、慢慢搜寻。
猛然间——
只觉得左前方有一只灰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张瀛山精神一震,四肢发力加快速度向前追去,
游到近前定睛一看,眼前一只巨蚌大如小山,贝壳略呈三角形,壳顶弯曲,壳缘呈波形锯齿状,表面呈灰色极为粗糙,上有数条深沟,像是被车轮辗压过的沟壑,若不是那千年砗磲,又还能是何物?
按说砗磲之属,一般多生长于热带海域的珊瑚礁内,胶东海域属黄渤海域,怎会生有此物?
海洋中的海水受到风力、温度和盐度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会沿着一定途径的进行大规模流动,如果流出的水温比到达海区的水温高,便称之为暖流;若流出的水温比到达海区的水温低,便称为寒流。
在东海的东北部海域,有支北向、东北向的海流,通过朝鲜海峡东、西水道进入日本海,称做对马暖流。
对马暖流向东的一个分支在济州岛的西南方伸入黄海,变成黄海暖流,它大致沿黄海槽向北流动,带来高盐和高温的水文条件,众多热带的海洋生物因此得活。
张瀛山本以为这次行动一波三折,要想找到砗磲并非易事,在水下难免会经历一场恶战,可没成想踏破铁无觅处,
如今砗磲就在眼前,张瀛山甚至有点不敢相信,不由伸手去触摸砗磲的甲壳,一股厚重雄浑之感不禁油然而生,此物跨越千年,要拔了它的翎毛还真是于心不忍,可转念一想,凡事物极必反,此番只是取了它体内的珠子又并非伤它性命,自己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找到砗磲事情便明朗了许多,此时只要取下锦囊,再想办法让这老蚌开口,使一招偷梁换柱,用“月霂”换出赤璇珠即大功告成,向后胶东海湾再无隐患。
张瀛山唯恐老蚌趁自己返回船上取回“月霂”的当口借机遁逃,再也无处可寻,有心一不做二不休,抽出分水刀,索性用刀把的锤击块将蚌壳击碎,来一个杀蚌取珠,
可转念又一想,万万不可如此,依照徐谱所言,砗磲体内的赤璇珠乃是天下至阴之物,眼下取了砗磲的性命易如反掌,可必然会导致海底阴阳失衡,海中阴气下沉阳气倒灌,到时候引得山崩海啸,那可真就通了大篓子了。
想到此节,张瀛山索性双手握住腰间的绳头,朝两边用力一拉,绳结应声而开,
手拿着绳子头,绕着比磨盘还大的砗磲上上下下游了几个来回,给它来了个五花大绑,防止它趁机遁逃,
刚刚绑结实,还没来得及撒手,就感觉手中的绳索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张瀛山心里一惊,
“莫非此物真有灵性,知道自己被绳子缚住,性命朝不保夕,要作势求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