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到了，可以不要再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可以走了么？”
“好。”男人嗓音听起来有些紧绷，顿了下，重复着问，“这么晚了，去哪？”
“不去哪。”
萧青衣回答的很淡。
不过她还是心细的发现昏暗光线下的男人额头渗满了薄汗。
她想问他的右胸口的伤怎么样了，但还是忍住了没有问，而是道，“那走吧。”
她说完，就与他擦肩而过走在了最前面。
很明显，她不想同他有任何交集。
秦淮看着她渐渐走远的单薄身影，无名的揪扯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直至将他整个人彻底吞没。
他觉得眼帘有些昏沉，像是突然晃了一下也黑了一下，但那种感觉并不强烈。
大概是急于要抓回什么，他还是阔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可能是运气好，他赶在女孩摁上电梯的下一秒，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灯光比酒店廊灯要亮堂一些，秦淮看着电梯镜面里女孩淡漠的一张小脸。
正是青春年少恣意潇洒的年纪，女孩皮肤白的通透，似乎隔着空气都能嗅到来自于她身上的香软气息。
秦淮一时看的有些入神，萧青衣不经意抬眸间，目光便同他的在空气中相撞。
光晕下，男人脸色苍白的接近雪色，额前碎发也隐隐汗透。
她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没忍住，淡淡的问道：“伤的重不重？是不是很疼？”
女孩温缓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缥缈，甚至模糊的有些不真实。
“嗯。”
“疼。”
电梯正在降落，秦淮只觉得重心像是瞬间不稳，人重重的向身后的电梯壁靠了过去。
他伤的很重，昨夜邢琛帮他取下弹头时，有说过是贯穿伤，若不是他体质好，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他们冷战的这几天，他在城郊实验基地忙起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今天整整一个白天他就躺在病床上时，所有空荡下来的时间他都在想她，想的心口发疼，想的连身上的伤也顾及不上就来酒店堵她了。
他不是说假话，贯穿伤确实疼的难忍；就像此时此刻，烈火灼灼般的蚀骨疼痛，几乎快要碾碎他最后仅有的几分清醒理智。
他有些虚脱的靠向身后的电梯壁，仰头看了看镜面中女孩小巧的身影。
她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没有，因为她好看的眼睛看起来并没什么焦距，也没什么温度。
“我陪你去医院。”大概是他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挺叫她不忍的，也终于勾起了她一丝丝同情，她终于肯和他说话了，淡淡的问，“你病房在几号楼？”
“3号楼，1012房间。”
他说完，女孩就不在看他了，彻底转过身去。
明明就一步之遥，秦淮总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无法鸿越的千沟万壑。
他很想走上前去抱抱她，就算不抱着，哪怕是并肩靠着，也挺好。
电梯门在这时开了，女孩最先走出电梯，她在门口安静的等了他会儿。
可能是他看起来很不对，她还是走上前来伸手搀扶了他一把。
一路无言，直到一刻钟后，她看到他躺在了病床上，才淡声开口：“我已经让江叔叫了医生，医生很快会过来给你检查伤口。”顿了下，“身体是自己的，别再折腾了。”
她不咸不淡的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要走。
秦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她也没做什么实际的挣扎动作，只是微微皱眉看着他，“我明天来看你。”
这句话，在秦淮听起来就算得上是他们和好的意思了。
仿佛顷刻之间，他周身或是阴霾或是戾气，全都消散了。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胳膊稍稍用力，将她往自己的面前扯过去一些，嗓音沙哑的厉害，不确定的口吻，“你…明天，真的会过来么？”
萧青衣眉眼微垂，看着男人那只握住她的手，他握的很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可见。
她沉默了会儿，依然是淡淡的语调：“我明早过来，你且想想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解释，我才会真的不计较你做的那些蛮叫我恶心的事。”
秦淮很不喜欢恶心这个词，即便他此时此刻没什么立场表明他的不喜欢。
他眉间微微拢起了几分，良久，还是清晰的吐了一个字：“好。”顿了顿，“不要去酒吧，嗯？”
萧青衣很诧异他竟然知道她心中的想法，略沉吟了片刻，朝他点下了头：“嗯。”
得到她的保证，秦淮这才放心的松开她的手。
因为高烧，他眼睛看起来又红又潋滟，比寻常的清隽俊逸多了几分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