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我们来看你了。”
这是位于华海市郊,一片幽静而广阔的田地,一眼望不到边,已是深秋季节,饱满的麦穗连绵成一片金色海洋,秋风吹过,簌簌作响,平添着几分萧瑟伤感的气氛。
在矗立在麦田边上,一座普通但打理的非常干净,四周没有一根杂草的墓碑旁,林义和穆晓柔并肩而立,满是复杂的望着墓碑上,那位面颊清瘦,神情严厉的老人。
正是抚养林义长大的孤儿院院长,他的养父林院长。
“今天是你的忌日,也是你的六十二岁生日,恐怕你自己都忘了。”林义半蹲在墓碑前,摆放着老人生前最喜欢的烧醉鹅、大闸蟹、苏州糕点,他把半瓶茅台酒洒在老人的墓碑上,酒香四溢,自己自顾自喝着剩下半瓶:
“但我还记得,一直记得,我还记得七岁那年,我为了给你过个像样的生日,偷了别人的钱去为你买酒,结果被你知道,差点把我打个半死,老头儿,你不厚道啊。”
林义嘴角上扬,眼眸中闪烁着追忆的神色:“不过你放心,今天这些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你踏实的吃着、喝着。”
“你养了我十八年,虽然我从没开口管你叫过一声‘爸’,但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你总是那么严肃,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看到你就害怕,不过也得亏你的严厉,让我迷途知返,毅然从军改造自己,没有一条路错下去。”
林义点燃一根烟,忽然咧嘴一笑:“不过别高兴太早,现在我又走上老路子了,而且越做越大、越做越高,哪怕清帮三大亨,见了我都得称兄道弟,威风吧?”
“哈哈,是是,我知道,你又得骂我不争气,不学好,还恨不得跳起来踹我几脚,不过你那老胳膊老腿的,还是歇着吧。”
林义搂着墓碑,望着老人严肃认真的相片,虎目中泪圈打转。
“你总是太固执,总是向我们宣扬那所谓的‘正义’,所谓的‘正路子’,可就是像你这样的大好人,走了一辈子正路子,又落得怎么下场?你一生救助了五百多个孤儿,捐款捐物更是数不胜数,最后呢?你死的时候,连一块像样墓地都分不到,只能埋葬在晓柔家的祖屋田地、、”
在穆晓柔美眸流转,玉手安抚的放在林义宽厚肩膀时,林义目光坚定道:“若这个世界真有所谓正义,为何让你晚景凄惨,一生无人问津、”
“若真有正义,为何让我一出生就是孤儿,无父无母,他们既然生下我为何又抛弃?”
“若真有正义,我天刀一百多兄弟,各个精忠卫国,铁骨铮铮,为何惨遭背弃,凄凉葬身边境荒野?”
“有一个人给我们交代,给我们出头,甚至哪怕是嘘寒问暖一句?没有!”
“你告诉我,什么叫黑,什么叫白?你坚守的所谓‘正义’,所谓正路子,难道就是这些?!”
林义缓慢起身,对着墓碑老人照片恭敬鞠躬,“若这就是所谓正义,我宁愿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现在的我,只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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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无论是黑也好,白也罢,我都会坚守住内心的底线,这算是对你养育之恩的最后报答。”